“去哪儿？”沈墨的笑容依旧和煦，许然然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有这么强大的内心。
“随便吧，我也不知道。”她轻声回应。
“那去我朋友那边，最近蟹不错，环境也私密。”沈墨启动车子。
“其实，张氏破产对我和我爸而言，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儿。”
许然然糊涂的看沈墨一眼。
“张氏负债很久了，这样对我和我爸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但我爸很伤心，毕竟是他一点点做起来的产业。”
许然然点点头。
“而且，这次事件归根结底是红家的问题，当时红家插手营养科本来就是个别股东的小团体利益，我爸并没有过深接触，所以司法方面，咎责的主要责任人也不是我爸。”
“那就好。”许然然放下心来。
沈墨看看她浮现出的安心，嘴角挂起笑意，整个张氏，和他们父子一心的，却是许然然。
“想好去路没有？”沈墨发问。
许然然被问住，本来，她是想好了，可现在，她像一只被弃养的猫，那个执意要把她圈养起来的人，却遗弃了她。
许然然苦笑。
沈墨眉眼溢出温情，“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在国外有几家诊所，收入还是不错的。”
许然然惊讶的转向沈墨，“没想到你还有私人产业。”
沈墨笑笑，“那当然，我可不是好吃懒做的富家子弟，怎么样？要跟我一起走么？”
许然然有些心动，新的环境，更有挑战性的未来，是极具诱惑性的。可是，这样的状态下，跟他走，却又是暧昧的。
许然然摇摇头，“我不喜欢国外的生活，想呆在父母身边，你知道的，我暂时不用为经济操心，而且，我一直都有做兼职，不至于坐吃山空。”
这次换沈墨惊讶了，“兼职？你还在其他地方做医生？”
许然然狡黠一笑，“怎么可能，商业道德好吧，我做的兼职和医学无关。”
对于她的模棱两可，沈墨没再追问。车子停在年代久远的古老街区口。
许然然跟着他钻进小巷，深处是民居格局的老院子，进去，却别有洞天。
颖城老旧街区被保护起来的一片儿，院内像是倒退了几十年的时光，斑驳的木门，果实低垂的后院，散落着几个席位。
茂密的枇杷树和柚子树，交织错落，每个位子都很隐秘，硕大的柚子，果皮挂着灰，一抹黄色若隐若现。
沈墨带着她在深处的位子上坐下，招呼老板拿来暖炉。
“还好今天雨停了，只有户外的位置，不过小雨也没关系，有伞。”沈墨指指头顶。
墨绿色的遮阳伞隐藏在枝叶之间。
落座没多久，接地气的铝合金大盆就被端上桌，色泽红亮，香气扑鼻，豪迈的吃法。
沈墨把手套递给她。
闲散挑食中，沈墨率先拉开话题，“闵文的事儿，你别太上心。”
许然然手停了停，没接话。
“他们住的景区酒店，是我朋友开的，据说，两个人关系很亲密，并不生疏。”沈墨看着她继续。
许然然盯着面前的蟹钳，脑海里浮现出闵文第一次帮他剥海鲜的记忆。
“然然，闵文那样地位的人物，思维跟我们不一样，没必要折磨自己。”
“其实。”
许然然插话，“其实，现在想想，从一开始，突兀打断他生活的是我。你知道迷离的事情，可能是我的出现，拨乱了闵先生的生活。”
沈墨开口以前，已经做好准备去面对她的歇斯底里或凄惨哀怨。
可没想，许然然却是那么平静，她表情淡漠的描述，让沈墨想起了迷离那一夜错乱的相遇。
本来，发现许然然的，是他，可正是因为自己玩世不恭的态度，才把她推向了闵文吧。
“你俩现在什么状态？”沈墨抬眼。
“状态？我看不懂的状态，他消失很久了，别说解释了，连个处理方法都没提出来。”许然然哭笑不得。
沈墨皱皱眉，他也没想到，闵文应该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啊，我能怎么办？我跑去找他？然后告诉他，我承认被你甩了，拜拜？”
许然然笑的比哭还难看，沈墨心里一酸，表面平静，可总是受了委屈的，作为女人，是自尊受损也是感情伤害。
“你怎么想？”
“说实话，我什么都没想，干脆就这样淡下去吧。我和他都不是能闹起来的性子，再说了，沈墨，你知道闵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只能躲着，不敢招惹。”许然然语气带着凉意。
沈墨无法辩驳，“最近在风头上，你也别想太多。然然，你很好，什么时候，都有选择的权利。”
“谢谢。”许然然嘴角微弯。
饭后，沈墨又尝试劝许然然跟他一起离开颖城，许然然依旧是婉拒，无奈之下，沈墨没再强求。
分开后，沈墨坐在车上看着许然然逐渐缩小的背影出神，眼前闪过一幕幕过去。
他耳边，蓦的回响起父亲的只言片语，“许然然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其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