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章董……”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他打断李玉海的话，声音里是浓重的疲惫，不愿再谈下去了。
李玉海只得起身。
陈晴无处可躲，在玄关处跟他撞了对面。李玉海见到她，倒没什么反应，甚至连招呼也没打，当她不存在一般径直从她身边行过，打开门走了。
这给了陈晴隐藏的机会。
她在那里，又站了好大一会儿，才装作刚回来一样磨磨蹭蹭地换鞋子，来到了客厅。不过她不用这么费心假装。因为章东南早已在身心俱疲中靠着沙发睡着了。
他大概真的老了，连眉心和眼角都有了细细的纹路，浓密的乌发间争先恐后地冒出了一些扎眼的白发。
他今年虚岁才二十八，正是男人年轻气盛的时候。然而凤媛走了之后，整个人却沧桑得像四十八了。
他睡着了，全无防备。
陈晴慢吞吞地走过来，她本该叫醒他，让他到卧室里去睡。然而她改了主意，悄无声息地在他身边坐下。
他们之间有道透明的墙，隔绝着，让她触碰不到他。但现在他睡着了，这道墙便也跟着一起沉睡了，消融了。
陈晴与他并排坐在沙发中，手沿着沙发的纹理一点一点地移过去……极轻地，碰了一碰他垂在沙发上的指尖。
只这么一下。
像有电流传导过来一般，她心跳骤然加速了，胸腔中的砰然而动几乎能把身旁沉睡的男人惊醒。她连忙把手拿回来。
压抑着，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幸好，他仍沉睡着，没有感觉到有人挨近。
陈晴又等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醒过来，便又重新大起胆子，把手移过去，指尖碰到了他的指尖。接着，极轻极缓地把身子也无声地挨过去……
她靠在了他的肩上。
不，她并没有靠在他肩上，只是一个虚的姿势，是一个若即若离的构图，像一粒尘埃漂浮其上，隔着一毫米的距离。
她的爱一如既往的卑微，即使竖在两人之间的高墙倒了，她仍是碰也不敢碰他。
然而，她还是笨了。
她虽然没有靠在他肩膀上，但她的一缕头发却垂了过去，轻轻地扫在了他肩上。
他睡眠非常浅，迷迷糊糊地有了反应，但没有睁开眼，在似醒非醒之间。他将头慢慢地歪过来，眉心的纹路舒展了，呓语一般道：“媛媛，你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本文不会把剧情拖太长的。这个扑到地心的数据作者她是不会注水的（滑稽.jpg）
第81章
第二天中午, 她又一次见到了宋聂之。
她来之前并不知道包间里面坐的是宋聂之，不然她肯定不来。
刚才下楼吃饭时, 她接到每日币讯一位前同事的电话。这位前同事约她出来吃午饭，神神秘秘地说有事情要告诉她, 跟东南集团有关。
陈晴赴约了，穿过两条街到一家餐馆的楼上1号包间。
“小晴，你来了。”见她进门，宋聂之笑着迎上去, 顺手把包间门给关上了。陈晴顿时警惕起来, 也明白过来，“是你让人约的我？”
宋聂之笑道：“你总不接我电话，我只好换个法子见你了。”他上下打量她，眼中露出之前不曾有过的欣赏之意，“跟着章东南混得还不错哦, 说话的气势都强了。”
“宋总, 有什么事直说吧。”陈晴不愿久待，也懒得寒暄。
“没什么事, 就吃个饭嘛。”宋聂之按着她坐下来, 为她脱了外套, 顺便拿走了她的钱包和手机，按响了桌上的铃, 向外面服务员道，“上菜。”
“上次你不辞而别，我打电话你也不肯接。”他坐在她身边, 手搭上她的肩，仿佛还在那栋别墅时一般。见她推拒，便笑着又道：“别反应这么大，我们没有说过分手，现在还算情侣的吧。”
陈晴摆脱了他，坐到了对面，义正言辞道：“那好，我现在提分手。宋总，我们之间不合适，分了吧。”
宋聂之一阵笑，仿佛猫逗弄老鼠：“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你说分就分？小晴，你可别忘了，那天晚上是你主动睡得我，你要对我负责的。”
陈晴气鼓鼓地瞪着他。
菜肴摆满了一桌，甚至还放了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宋聂之为两人斟了酒，递给她，“这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我都记着呢。”
“宋总诓我的吧，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哪个牌子？”
“我们在一起时，这个牌子的你会多喝两口。”宋聂之笑意盈盈，“你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
陈晴无话反驳。接了高脚杯，但放在了桌子上，“随你怎么说，不过我最近不喝酒。”她怀着孩子，不可沾酒的。
孩子的父亲却不知情，自己品了一口，想了一想，笑着道：“来月经了？那是不能喝酒，红酒是活血的，会延长经期。”
陈晴忍不住要翻白眼：“宋总对女人的事情懂得可真多。”
宋聂之俨然把她的话当成了夸奖：“不多，只略懂一二。”冬日天寒，菜肴多是蒸煮炖的。他把中间的几道大菜揭开盖子，“趁热吃吧。我们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