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了吗？”章东南和她绕了一圈小区花园，问道。
她没吃晚饭，只在酒吧中陪Horctor喝了一点酒。但她现在没有胃口，摇了摇头，“我不饿。”
“那就陪我吃一点吧。”章东南迈起大长腿，走在了前面，“今天事情多，我午饭还没吃。”
凤媛跟着他到了一家高档的中西混搭风格餐厅。章东南点了两人份的饭菜，真的开始吃起来。他吃得很优雅，不慌不忙。
凤媛难以想象在燕娇做出牺牲时，他竟然能无比平静地坐在餐厅里吃饭。她是不喜欢燕娇，但她不由同情起来这位助理。
她想象不出章东南留下燕娇的理由，她才是Horctor名义上的女朋友，两人都同居了，为什么不是她去做那种事情呢？
但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于是道：“他一直这样吗？”
“近些年一直这样。压力大时就去找女人，不知不觉上了瘾，变成了无法消化的压力只能通过女人纾解。”
想起Horctor刚才犹如瘾发作的痛苦情状，凤媛想，他的心中该是压了多少重量。“为什么他不离开这个圈子呢？”
章东南停下筷子，反问：“那你为什么要入币圈呢？”
凤媛依稀明白过来，最初以为是个绝佳的机会，抱着一腔热血加入，渐渐地才发现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想抽身已是不能。“有没有办法可以帮他？”
“不用。”
“他太痛苦了。”
“他只是矫情而已。”章东南似乎对朋友的处境完全不同情，“只有小孩子才会划分对与错，成年人都知道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这个世界一直遵循着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对猎物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Horctor长了年龄，却没长心智，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凤媛抽了一口气，向后坐了坐，下意识地想要远离。
“你害怕了？”章东南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脸上，“既然当初不顾一起也要入行，那么无论前方有什么都只能走下去了。”
服务员端来一盘他们加的红烧牛肉，轻放在桌上。
牛是猎物，人是猎手。人们宰杀猎物切成肉块下锅时可曾有过怜悯之心，放入口中讨论着味道是否美妙时可曾有过恻隐？凤媛转过头，有点想吐。
“不用害怕，慢慢就会习惯的。”章东南夹了一块淋着汁的牛肉，放在她嘴边，“吃下去。”
凤媛不肯。
强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他叩开她的口，强行喂了进去。凤媛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把炖得熟烂的牛肉吐出来，但肉汁已经由喉入腹，不多久就会消化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你跟着Horctor难成大事，要不要考虑来我这里？”章东南放下筷子。
凤媛抬起头，擦嘴角沾着的肉汁的动作停住。
“东南集团一直是做币圈全产业链生态，目前在物色合适的交易平台达成深度合作。之前我们重点观察BC交易所，但谢麟拿出的成绩不能令我们满意。李炜推荐了UFcoin，我看了你们交易所上线之后的表现，与我们的要求基本符合。”章东南注视着她，微微倾身，做出邀请的姿态，“凤总，要不要搭这辆顺风车？”
从UFcoin项目书做出来的那一刻，凤媛就梦想着能与东南集团达成合作，为此几次三番低声下气地前去求见。东南集团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如果能背靠上它，UFcoin从此高枕无忧。
梦想成了真，章东南亲自抛来橄榄枝，但此刻她却犹豫了。
“不必现在做决定。合作方案明天发到你邮箱，你先看一遍，一周之内给我答复。”章东南吃完那碗牛肉面，叫来服务员买了单。
两人回去时，天已经黑了。
初夏的夜犹凉，凤媛抱了抱胳膊。章东南觉察到了，把西装外套脱了披在她肩上，“女人不是穿得越少越性感，保重身体才最重要。”
凤媛有点晕头转向，一向不待见她的章东南今天却频频向她示好。
再次经过小区花园，再往前一百米就能上楼了。凤媛不知道现在上去是否合适，Horctor应该缓解过来了吧。但她也不能问，只得暗自揣摩。
“进去走一走？”章东南在花园入口道。
凤媛同意了，上楼赶晚不赶早，免得撞见不该看的徒生尴尬。
花园很大，种类也颇多，布置错落有致，多条小路岔开曲曲折折。Horctor住的是远离市区的别墅型小区，这里年轻有为的人居多，他们赚钱多，但同时也十分忙碌。花园虽美，有闲情逸致欣赏的人却寥寥。
园中寂静。
两人走到枝叶茂密的高大乔木间。章东南又开口了，“凤媛，还记得上次的酒会吗？”今晚他一反常态不吝言辞，说话格外多。
“你穿的是酒红色鱼尾镂空开叉晚礼服，脚下是同色的高跟靴子，修长的腿若隐若现，又性感又优雅。发型和妆容也不错，亚麻色卷发自然披肩，妆化得比平时浓了一些，但在酒会场合恰到好处，很有气场。”
凤媛脸红了，她不知道他怎么提起了这个，还描述得这么清楚。
“我想说，”章东南似乎已猜到她心中所想，转过身，将她挡在垂着的繁盛枝叶间，不紧不慢道，“你那天很美，我很心动。”他俯下身，脸挨着她的脸轻轻擦过去，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耳后。接着，又沿着她优美的颈项线条密密地吻下去，强调般又说了一遍，“我很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