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又被吓了一跳，立马朝阿宁那边侧了侧身。
“你今天怎么回事，”阿宁把水杯还给了他，“一惊一乍的。”
“就你能说，”顾延把信纸放到了抽屉，没再继续动作。
“不看看？”阿宁问。
“……啊，”顾延说，“不想看。”
“哦，”阿宁点了点头。
“延哥，”快放学时姜昊在后面戳了戳顾延，“圣诞节那天晚上哥几个去喝点酒？我看了，正好周末。”
圣诞节，顾延想了想，也没两天了。
以前在B市他身边的同学挺爱过这些节日，没想到在这边这个节日也挺受欢迎。
顾延没回头，直接伸手给姜昊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小声问阿宁：“去么？”
阿宁愣了愣，随即摇头：“那天有点事情。”
“哦。”顾延点了点头。
圣诞节来挺快，那天阿宁很早就出门了，坐公交车上时，她看着手上的果篮，觉得有点恍惚。
今天，是她奶奶的忌日。
她还记得几年前的这一天，她蹲家里看着老人哭了一夜，打电话给亲戚给医院没一个人接，点了好几根火柴许愿，一直等到火柴烧到底烫了手老人还是没醒过来。
第二天，她求邻居打电话给亲戚他们才接。
知道老人过世了一个个又争着抢着要办丧礼。
阿宁看着老人，哭的更厉害。
活着没儿女尽孝道，死了却又遭到这种待遇。
阿宁时常会想，自己是做了什么才会被这样千夫所指，所有人都厌恶她忌惮她，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她经常觉得委屈，可是委屈完了就陷入了更深的自我厌弃，有什么资格委屈呢？
还能活在这世上，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第11章
顾延姜昊徐子航三个人找了家烧烤店，七点开店，六点半姜昊就把他们拉去蹲点儿了。
“日天啊，”徐子航站外面搓了搓手，“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特傻逼吗？”
“我真他妈傻了才会答应你现在出来，”顾延也搓手，“就是看阿宁不在就想框我。”
姜昊笑了笑，一脸奸诈：“你们懂个屁啊，这叫早到的鸟儿有肉吃。”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店门终于开了。
瞅着店门被拉开，姜昊立马冲了过去，末了还回头冲他们两个吼了一句：“兄弟们上啊！”
顾延徐子航纷纷低头，默默祈祷别人看不见他们。
进店后徐子航逮着姜昊就一通骂：“你他妈丢不丢人啊，饿死鬼投胎吗你！”
姜昊想了想似乎也是觉得丢人，难得的没回嘴。
几人点了一件啤酒和一大把串串。
顾延酒量不怎么行，喝了两杯就觉得有点晕了。
姜昊看着他的样子一通狂笑，拿起手机就准备拍两张。
“你他妈敢拍，”顾延指了指他，“我就让你躺着从这儿出去。”
徐子航适时的插了个嘴：“别惹你爷爷。”
顾延一下子没绷住笑了出来：“你是跟这个过不去了是吧？”
十几岁的男生，好胜心总是特别强，这会儿顾延虽然能感觉到自己有点醉了，但是经那两货一顿嘲笑，他硬是又拿着杯子喝了两杯。
喝着喝着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是阿宁的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
顾延看了看天色，的确是挺黑了。
他又看了看阿宁的头像，脑子一热，敲了敲桌子问姜昊和徐子航：“之前班上人为什么那么针对阿宁啊？”
桌子上忽然安静了两秒。
过了好一会儿，徐子航才犹豫着开口了：“我也是听说哈。”
“说，”顾延又拿着杯子喝了口酒。
其实顾延虽然行为有点恍惚，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要平常他肯定不会问这事儿，但是这问题都问出来了，而且饭桌上还真有人知道，这会儿不听完他简直能直接憋死。
“江宁她爸爸好像杀人了。”徐子航说。
顾延动作猛地一顿。
他觉得自己的玻璃杯似乎有些变形。
徐子航咽了口口水：“这事儿我也是听说，当年我们这边出了这么个事情闹挺大，听别人说就是江宁她爸……”他咳了两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把她妈给杀了。”
顾延似乎听见手里的杯子发出了细微的碎裂声。
他之前还问她爸妈呢，他是他妈的傻逼吗？
她爸连她妈都杀，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种地方，背负着杀人犯女儿这个名号，就那么个小姑娘，又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顾延忽然感觉血液有些不通畅，憋闷的不行。
他又拿着杯子，猛地喝了好几口酒。
到最后，真的连脑子都不清醒了。
-
阿宁大概是在九点收到姜昊的微信的。
-延哥喝高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住哪儿，宁宁快过来搭把手。
阿宁知道烧烤店在哪，收到这条消息后立马收拾收拾出门了。
到烧烤店的时候顾延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