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抬头呆愣愣的看着那个光圈，没有人敢说话。
青泽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指尖微微动了动。一道不起眼的金色光芒，悄悄的钻入了那光芒之中。
天道的神情有些怔忪，他下意识的看了青泽一眼。
那是……功德。
是青泽在柳城，救下了满城的鬼魂之后，所降下的功德。虽然功德并不能转移，但青泽与神君本就是同一个人，所以若是他愿意，的确可以将功德交给神君。
青泽感觉到了小天道的视线，却并没有看他。做完了这件事后，他便安静的站在米谷身旁，再没有看空中的神君一眼。
光圈中，神君原本已经快要崩溃的身体，却在这道金光的保护下，稍稍稳定了下来。
几秒钟后，那光圈便不再变换，只见它原地沉默了片刻，竟是汇聚成了几根光柱，飞速的向远方飞去，转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光圈散去后，只剩下神君站在原地。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米谷却还是皱了皱眉。
总感觉……神君身上好像多了些什么。
就好像已经迟暮的老人一般。
米谷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神君可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像个老人。
神君落到米谷身旁，却是先看向青泽，“多谢。”
青泽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才后退几步。
米谷抬头看着面前的神君，不由眨了眨眼。
神君僵硬的抬起手，迟疑又有些颤抖的放到了米谷的头上。米谷没有躲开，而是顺着他的掌心，微微蹭了蹭。
“对不起。”神君突然开口道。
米谷微微瞪大眼睛，急忙道：“您在说什么，您并没有什么……”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神君叹息的说道，“你本可以陪在一个平凡的人身边，无忧无虑的活着，却因为我的一己私心，将你留在了神界。”
“也没能护你周全，反而让你……”神君的神情带着深深的愧疚。
米谷心里有些不安，她微微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神君，“我很开心的。”
神君一愣，说的话也停了下来。
“无论是被神君收养，还是生活在神界，都很开心。”米谷道。“哪怕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神君沉默下来，看着面前已经长大了的女孩，半晌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脸上的笑也不再压着。
他突然想到初次见到米谷时候的场景。
那么小的一只，身上的绒毛还没褪干净。又软又呆，却认认真真、颤颤巍巍的往他的身上爬。
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已经收起了一身冰凉的气息，唯恐将这傻乎乎的小家伙冷到。
怎么可能是因为什么净化之力，根本就是因为太可爱罢了。
“我已经将我所有的神力散去，这些神力会化为光柱支撑人界的天地，但也只能多坚持一个月了。”神君微微笑着，动作有些生疏的摸了摸米谷的头发，“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便就趁此机会去做吧。”
米谷低着头，感觉到头上的力道渐渐变轻，耳边似乎传来了天道的惊呼声，不知在喊着什么，却被神君的声音挡住了。
“我也很开心。”
米谷微微一愣，感觉到神君收回了手。她抬起头，面前却没有神君的身影，只有一些细碎的光，随着仙界的风微微飘散了。
“能够相遇，真的太好了。”
第135章
“现在怎么办？”洛风的目光扫过沉默不语的米谷, 又看了看一脸低落的天道，最后落在了自家徒弟身上。
青泽揉了揉米谷的长发，没有说话。
洛风见状，直接大手一挥，“回清宵宗。”
仙界的坍塌速度比人界要快的多, 一路上几乎有一大半的地面已经消失不见，幸好界门并未受到牵连。
在走入界门之前，米谷却是站定, 回头看了一眼。
仙界依然一片纯白, 哪怕出现坍塌, 雾气却依旧遮掩了残骸。只是这仙境再美，米谷都不会，也不愿意再来一次了。
而就在众人刚刚从界门走出,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仙界界门四分五裂之后, 彻底消失了。
众人看着界门一阵恍惚, 半晌才回过神。
仙界已经崩塌, 人界也不过是被神君留下的神力勉强支撑，这种情况下，再去为仙界的消失而难过，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
米谷坐在山崖边，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在想什么？”
米谷回过神, 回头看着青泽也坐在了她身边。清宵宗的天比前几天反而要晴朗许多, 看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那一切并不是梦。
“若羽呢？”米谷问道。
“去找陆家少爷了。”青泽道, 将米谷耳边落下的头发挽在她耳边。
米谷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意外。
那一日，众人在空中呆立了许久，便各自离开了，陆麒和老者却是留了下来。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片天地只能存在一个月，而他们也已经没有什么未完的心愿，还不如就此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