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难过？”
“不难过。”
他当时是以什么样的立场问南姝的？
南姝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回答他的？
陆暄不敢深想，于是思绪就凝固住了，可更多更深的记忆陆续被挖出，不想去想，就更加忍不住去想。
南玦对爸爸这个词的嫌弃愤恨，南姝对自己不愿提起的态度，南玦和自己的相像之处···
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往日的种种端倪都浮现出来，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围绕的陆暄的只有无尽的压抑沉闷。
“喜欢。”
艰涩沙哑的嗓音低沉的，没有嘲，没有讽，只有伤。
“我喜欢你啊。”
“替小玦找个爸爸吧。”
沉沉夜幕，星月无光，陆暄闭上眼，冰凉的心底泛起沉痛。
对她是至深的喜欢，也是最至深的伤害。
枯坐一夜。
·
翌日。
天空湛蓝，柔软的白云漂浮。
陆政国和林韵芸同样一夜未眠，一早便来找陆暄了。
陆暄依旧是昨晚的样子，动也没动。
林韵芸叹了口气，走到陆暄身边，轻轻拍着他：“孩子。”
“奶奶。”陆暄应了。
僵硬的脖子抬起，双眼布满血丝，坚毅的下巴处长满了青黑的胡茬。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林韵芸心疼，“别太自责，这件事我们也有错。”
当时一心只顾着陆暄的病情，忘了仔细查查陆暄精神海暴乱时候发生的事儿，更没想过默赫家族曾经趁人之危，做出了这种事。
“怪我。”陆暄沉声。
是他自己当时闯入南宅，伤了南姝，对不起南玦，不闻不顾他们五年。
第一卷 第191章 再次登门 （一更）
“唉。”
陆政国长叹，所有谜团在昨夜被理清，问道：“你之前认识南姝？”
陆暄点头，“几月前认识的。”
“昨晚才知道这件事的？”陆政国还是忍不住问。
“是。”
“之前几个月一点也没发现南玦是你孩子？”
陆暄薄唇抿紧，“只是觉得有些相像。”
起初是觉得眉眼有些熟悉，再后来，则是种种生活习惯。
“你就没多想？”陆政国还是觉得心肺都疼，那么好的孩子，竟然认识好几个月了才发现。
林韵芸坐在陆暄对面，闻言，心生感慨，“谁能想到呢。”
陆暄和南姝竟然提前认识，而自己和政国一直喜欢的文化主播竟然是自己的孙媳，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她怎么都不会信的。
“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想怎么办？”陆政国避过这个话题。
“是啊，你想怎么办？我可先跟你说好了，孩子得要，南姝也得要。”林韵芸的脸少见的严肃。
且不说南姝是她很喜欢的孩子，就单论这件事来说，既然是陆暄犯下错，那就得负责到底。
陆暄晃眼，飘忽的视线看向远处，嘴角扯出一抹略苦涩的笑：“你们不用担心我不负责，能负责，我求之不得。”
害怕的就是南姝不稀罕他的负责。
林韵芸和陆政国对视两眼，从陆暄的话里听出了些端倪，“你原来喜欢南姝？”
陆暄这幅常年不近人情的模样竟然会喜欢上其他姑娘？
陆暄颔首。
“那就好。”两人惊讶之余，一齐松了口气。
本来就不幸了，能喜欢，那再好不过。
陆暄站起身，涣散的双眼有了些神采：“我先收拾一下，待会去找她们。”
陆暄转身去了卧室，十分钟后，收拾齐整的陆暄出现在客厅中。
墨眸依旧布着血丝，但恢复了些精神，下巴处青黑的胡茬被刮的干净，薄唇紧抿，黑衬衣穿在身上，五官深邃，棱角分明。
陆政国已经让人备好了车，见陆暄这样，紧绷的心弦松了松，总算没那么颓丧了。
“我去找她们。”陆暄长腿迈出，朝外走去。
“等等。”陆政国叫住陆暄，“我们和你一起去。”
陆暄转头，皱起眉。
“这件事我和你奶奶也有责任，不管怎么说，先跟人赔罪吧。”
林韵芸温柔的声音响起：“是啊，我和你爷爷也跟着去。”
赔罪是一方面，看着陆暄别出错又是一方面。
“好。”
三人一起坐上车，前往翠棠苑。
翠棠苑内。
南姝从二楼下来，换了身简约家居服，整个人青春四溢。
客厅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白毯，南玦正窝在沙发上，小手不断在私人智脑上轻轻点着，南姝走到他身边坐下。
知道了那件事，她也没心思出去，索性就在家陪南玦，顺便考虑搬家的事。
翠棠苑和陆暄别墅相距很近，南玦又不上学了，换个地方倒也方便。
打开智脑，页面上浮现出几处别墅区。
都是距离奥斯皇学院较近的几处，南姝随意翻着，她身边，南玦收起了智脑，撑着脑袋看着南姝的智脑面板，“妈妈，我们要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