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怪,属下曾经暗中调查过你的身份,姑娘生于癸卯年癸申月癸子时。”
肖末对齐循忠心耿耿,她进侯府前都没人认识她,肖末会去调查她实属正常,云许自然不会怪他。
“肖末,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侯爷这件事。”见肖末有所犹豫,云许继续道:“指尖取血,每次只取百滴,比起侯爷的命来,这点血算不得什么。”
“七周而已,我挨得住。”
肖末看了云许半响,她眼里都是倔强,心里对她的敬重又多了几分。他朝云许抱拳道:“多谢姑娘,姑娘对主子的恩情,肖末永生不忘。”
云许莞尔,摆手让他快上路,“一路小心。”
肖末颌首,翻身上马,挥鞭沿着山涧小路扬长而去。
***
肖末快马加鞭,原本二十天的路程,他只走了十天便到了北漠,与侯府的人在沙漠边界的小镇里碰了面。
他离开时云许交代过他让他们直接进沙漠,不用等她。
药卷记载,久夏常见于沙漠腹心之地,随水而生,两株共生,一株无叶,一株无花。
一行人备好水源干粮,找了一个当地的村民大哥,大哥听完肖末的描述,大笑两声,道:“我以为是什么东西,那不就是双株草吗?你们这些中原人非要给它取一个这么难懂的名字。这个我知道那里有,跟着我走就行。”
几人遂跟随村民大哥进了沙漠,入到沙漠第五日时,他们终于在一个绿洲中心找到了久夏。
待夜深无月时,肖末才将提前准备好的布袋拿出,把久夏套在里面,将其连根拔起,放在器具里养着。
从沙漠出来后,肖末又在小镇上等了五日,才等来云许。
回尧绍的路上,云许又给齐循写了封信,让他在侯府准备一间暗室。
在离开尧绍第五十天那天,她和肖末结束了这场寻药之旅,回到尧绍西郊树林外的客栈。
云许让大家在客栈休整片刻,给自己要了壶凉茶,倒满茶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下。
至此,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一直在马不停蹄地赶路,辗转几地,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她一直强撑着,不想让肖末他们因自己而放慢回城的速度。
云许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头转向窗外,揉着酸疼的肩膀。右手隐在长袖里,她食指指尖上有刺破取血的伤口。
路上她取了两次血,第一次是从北漠出发那天,第二次是三天前。第一次取血后,她变的非常虚弱和嗜睡,在马车上足足睡了半日。
第二次取血时,她适应了些,只睡了两个时辰。
晨时她对着铜镜仔细看了几眼,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但她还是化了淡妆。
晚些时候就要见到齐循,不能让他看出一点异样来。
正想着,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肖末的声音随后响起:“主子。”
闻言心中一动,她转过头去,齐循已经跨进门内,越过了众人,正朝她走来。
脚步略快。
她浅浅笑着,站起身来,凝视着他的眉眼。
她很想他。
不间断的赶路,也只是希望,能早日见到他。
“侯爷……”
云许刚开口,就被齐循一把搂入怀里,当着下属的面,紧紧地抱着她。
他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很熟悉。
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她有点羞。
察觉到云许想挣开的意图,齐循抬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紧贴在他胸口处。
“有人在。”她的声音闷闷的,又很轻。
齐循低笑一声,道:“没人敢看。”
“你怎么到这来了?”
问完后,她有点后悔,明明知道答案的,她还问。
本以为他会沉默,但她却听到他说:“本侯想你,想立即见到你,就来了。”
毫不吝啬的表达,让云许笑意更深,她情不自禁地回抱着他。
四周没人发出声音,肖末他们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茶碗里的茶,其余的客人时不时地偷瞄两眼,但都默契地保持安静,谁都不忍心打扰窗边相拥的一对璧人。
重新出发回城时,齐循跟着云许进了她的马车。马车宽大,一侧设有软榻,云许一路都用它来休憩睡觉。
云许端正地坐在软榻上,问对面的人:“我的信侯爷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
她微微垂下头,“易吹大人是被人害死的。”
他颈间青筋微动:“我知道。”
“久夏养在暗室里,除去毒热,给你服下,你便会好了。”
他突然唤她的名字:“云许。”
云许轻轻应了声:“嗯。”
“抬头看着我。”
云许依言抬头,看着他。
“你有事瞒着我?”
云许心一顿,以为他知道了那件事,转念一想,刚刚他问的是问句,遂答:“没有。”
语气坚定,视线不偏不倚,眼眸里框了满眼的疲惫。
齐循的心一疼,他总是让她为他奔波。起身往对面一跨,他坐到云许身旁。她侧过身,还是像刚才那样凝着他。
“明日宫里设宴,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