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视线落在尤念的发顶，他轻扯嘴角笑时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态度，他说：“我又不认识她。”
几个字吐出，缓慢又清晰。
是啊，在学校里他们二人就应该装不认识的。
尤念扯了扯想要帮她出头的苏糖，她低声又重复了一句：“同学，对不起。”
直至裴然走远，尤念也没再敢抬头看他一眼。后来苏糖拉着她回班时没忍住问道：“念念，你和裴然是不是又吵架了呀？”
“你刚才没看到，你说对不起的时候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苏糖和萧辞关系好，她从来不怕冷冰冰的萧辞，但有些怕笑起来散漫温柔的裴然。
尤念抽了抽鼻子，她也不知道怎得心里闷闷的很难受，想起裴然刚才冷漠看她的那一眼，她说着心里话：“我们什么时候没吵过架呀。”
反正从小到大，裴然就没喜欢过她。
04 裴楚
‘为了专心学习，要与裴然划清界限’这一想法是裴楚给尤念的建议，她照做了，刚开始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后来她越想越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问题。
当她去找裴楚谈心的时候，温柔的裴楚哥哥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念念，你没做错什么的。”
“那我是不是该和他解释解释？我觉得他这次好生气。”
“不用解释。”裴楚语气轻柔直接，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他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呀，就是性子太软了。”
尤念原本还忍得住，如今被裴楚一哄，她就觉得自己难过的心情压不住了。
“裴楚哥哥……”尤念带着满满的哭腔，她很亲近依赖他。
自从父亲死后，尤念的母亲就很少管她。尤念懂事，很多事都喜欢一个人硬扛，她从不去说给自己妈妈听，也不肯麻烦裴爷爷。
她身边亲近的同龄人就这么几个，裴楚是最了解她最照顾她的那个。从小就把裴楚当哥哥的她抽了抽鼻子最后还是哭了，她拉着裴楚的衣袖眼睛红成了小兔子，心里的难过一股脑全说给了他。
“我、我不想和裴然冷战的！”
尤念擦了擦眼泪，“可他脾气好坏，他从来都不听我解释，我有时觉得他是对我好的，可有时就觉得他好讨厌我，裴楚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天裴楚一句‘我又不认识她’扎入了尤念的心底，换位思考一下，她总觉得当她那天说出要在学校和他装不认识的时候，裴然心里一定是和她同样的感受。她觉得自己是该道歉、是该和裴然解释的，可她最相信的裴楚却告诉她，她没错并不需要解释。
就是因为她性子太软，裴然才会一直欺负她。
05 尤念的放纵
尤念那天对裴楚的哭诉，最后还是让裴然撞见了。
面对哭的眼睛红肿紧抓着裴楚衣袖不放的尤念，裴然的眸色阴冷到骨子里。两人的冷战越加尖锐紧绷，裴然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而尤念摇摆不定又一直惧怕着裴然，所以也不敢主动找他说话。
那天体育课她跑完测试，迎面飞来的篮球真的是击垮了尤念的最后一根神经。
她原本就敏感，再加上那段时间周贝才生病精神状态不好，各种事情撞在一起，她那一巴掌打在裴然脸上没留一点余地。
其实尤念当时心里有一句话一直没告诉裴然，那就是——
【别人欺负我我都可以忍让不在意，但是你不可以的，裴然，只有你不可以的。】
尤念知道裴然在生她的气，也知道他脾气不好，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故意’拿球砸她，在那之后很多人都说她惹了裴然，将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事实上她也真的不好过，后桌的男生仗着这点更加张狂的欺负她，尤念忍无可忍，最后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尤念性子是软，可她不是可以被人随意欺负的。很多事她都可以不在意，但不在意并不代表活该受欺负任人对她为所欲为，骨子里第一次放纵自己让尤念压抑许久的神经得到了发泄，她是个没多少力气的女孩子，和男生打架吃亏的肯定是她，在连续被人踢了好几脚后，有人从背后抱住她，替她挡了好几下。
熟悉的馨香传来，尤念不抬头就知道抱住她的人是谁。
她窝在那人怀中发声大哭时，那人抱得她紧紧的，后来那人听不下去了，拍了拍她的背，冷漠的声线最后还是变软柔和。
“裴然，我好讨厌你。”
尤念捶打着抱住她的人，裴然揽着她帮她拍了拍校服上的脚印，顺着她的话接道：“嗯，我就不是个好东西。”
06 还原篮球事件的真相
那场打架是以裴然抱着尤念离开收尾。
远离了闹哄哄的教室，裴然把人安放在学校的小花园中。
尤念一边哭一边抽噎，裴然屈膝在她面前蹲着，沉默看好她好久后，他还是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哄道：“念念，别哭了。”
他已经很久没对她这么温柔了，似乎上次他温柔和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在他们开学刚刚军训那会儿，裴然摘掉她的帽子笑着问她累不累。尤念想着这些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一直掉，裴然看着湿漉漉的袖子，后来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还疼不疼？”额角被人轻触了一下，尤念抬起雾蒙蒙的视线看向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