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了Daniel几句，他立刻拨通了艾薇儿的电话。
对方像是刻意给他下马威似的，周谨航差不多等了将近一分钟，她那嗲声嗲气矫揉造作的声音才从耳机另一端传了过来：
“早安，Nicholas。”
周谨航开门见山：“土地污染是你让人举报的？”
艾薇儿笑：“当然不是。我也是今早才听说呢，手下的新人不懂规矩随着性子做事，真是让我操碎了心。不过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要不然我让他们亲自来给你道歉？”
“或者写个忏悔书什么的。”
“不用了。”周谨航火了，语气不由提高了几分：“Avril，你装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事情真相究竟是怎样你不知道？当我傻是不是，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她，可是艾薇儿最近越来越变本加厉，欺负他还不够，还拿他辛辛苦苦做的项目开刀。
这个项目要是就这么半路夭折了，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我没想干什么，”艾薇儿语气轻松地笑了笑：“你看你怎么生这么大气，我会帮你处理好的嘛。今天正好是3月12，既然你不肯陪我去看花，那我只好陪你去看地了。”
周谨航懒得再和她多说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知分寸、恬不知耻的女人，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阳光透过前窗玻璃照射进来，让他身旁那束盛放的紫藤更加明艳。周谨航叹了口气，点开手机屏幕发了条短信出去。
【公司有事，晚点接你。】
纪珊珊看着屏幕上简短的八个字，原本高涨的情绪渐渐冷下去。本来已经快走到小区门口的她，又反身转了回去。
她想着要不要给周谨航打个电话，可又怕影响了他的工作，捏着手机的手掌渐渐沁出薄汗。
八点半到了，周谨航没有来。
九点半到了，周谨航还是没有来。
从Monterey到L.A343英里，自驾差不多5个小时可以到。只要他们两个中午能出发，至少在日落之前，她还是可以赶上开幕的。
窗外的阳光照进屋里，地面上的光影从西边渐渐推移到屋子正中央，又在向东边渐渐拉长，日光的颜色由浅黄变成金黄、橙光、橙红，最后完全黯淡下去。
她还在等他。
周谨航会来的，他答应了她的。
每到这种时候，纪珊珊总是执拗得像个孩子，躲在安全的小角落里守着自己心里的想法，不愿去正视现实，心里一遍一遍地安慰着、催眠着自己。
晚上七点，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纪珊珊整个人一惊，心跳都快了起来。点开一看才发现是南希的语音消息。
“珊珊你走了吗？”
“还没有。”她回复。
“论坛里的图片你看了吗，你那个不省心的男人又有重大新闻了。”
南希给她发来一个网页链接，点进去之后直接就是M大的校园论坛主页，最上面有一条很火的帖子，里面是周谨航和一个叫艾薇儿的女人的几张亲密照片。
两人一同出现在蒙特雷湾的工地上，艾薇儿挽着他的胳膊，脸上的笑容大大的，再加上她白皙的肤色和精致的妆容，活脱脱像个芭比娃娃。
后面的几张是两个人在米其林餐厅相约吃饭、逛街和在电影院时拍的。照片上的周谨航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冷冰冰的模样，可是艾薇儿明显比他开心好多。
翻到最后，是校友们七嘴八舌的评论。
“哇Nicholas这是傍了个什么神仙女友，波涛汹涌的真养眼。”
“傍个鬼啊，人家自己家里就有矿，还用得着去舔别人？”
“要不就是这女的傍他，你看他表情怎么冷冰冰的？”
“傻叉了吧，这叫套路。女人都爱这种表面冷淡内心似火的男人，再说了你们知道这女人多大后台吗？”
“Merrof公司的千金，啧啧啧。”
“艾薇儿？是叫艾薇儿吧，我知道，她家汉堡可好吃了。”
“……”
原来她就是艾薇儿，纪珊珊看了看帖子的发表时间是在下午六点十五分。发帖的人没有头像，点进主页里空空一片，倒像是个刚刚申请注册的ID。
他是因为艾薇儿所以爽约的吗？
纪珊珊盯着手机屏幕很久，看着照片上两人出双入对的画面，又想起自己这一天痴痴傻傻的等待，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唇边渐渐浮起一抹自嘲的微笑，然后笑容渐渐变大，最后她竟然笑出了声音。
南希：“珊珊，你没事吧？你回答我，你别吓唬我。”
“骗子，都是骗子。”
她抓起沙发上一个白色抱枕狠狠砸在地毯上。还觉得不解气，索性把沙发上能扔的东西全部丢在了地上。
她在他心里还是一点位置都没有，所有的事情，所有。公司、比赛、甚至是和别人逛街吃饭，都比她重要。
在周谨航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为了这一天，她等了三个月，期待了三个月，准备了三个月。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已经触手可及，却又瞬间化为了泡影。
与其是这样的结果，那又何苦要给她希望，又亲手把她视若珍宝的希望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