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你吃。’
“唔，你自己吃吧。”霍柠不动声色的把排骨夹了回去。
陆一澜放下了碗。
这件事情很长，她要慢慢写。
霍柠看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她大约很辛苦，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
反正，她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如果不面对他这种聋子，她大概是不需要这么倒霉写白板的。
当白板被翻过来的那一瞬间。
霍柠，心一紧缩。
“……”
“你要出院了？”
他的语气，有点控制不住的凉薄。
‘嗯，爸爸说，我要走了。’
“那，挺好啊。”霍柠笑了笑，“恭喜你，你很快就能说话了。”
‘哥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唔，我不知道啊，也许有机会吧。”
霍柠说完这话之后，就端着碗，去了走廊，谈话结束，陆一澜分辨不出霍柠心里的想法，只能默默啃排骨了。
夜里。
他拿出了久违的烟。
橙色的火花摇曳，他点上了烟。
不久之前，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自从听不见之后，他的鼻子，灵了很多，去问过医生，霍柠才知道，正常的。
所有人，失去了一种感官之后，另一种感官，就会敏锐起来。
他……
他怕陆一澜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就迅速的把烟给戒了，没想到——
嗤。
她不仅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且要走。
霍柠冷笑了几声，他早该看清的，没人能永远陪着他。
少年深吸了几口烟，然后慢慢悠悠的晃荡在了床边，不知道是不是温度太低了，月光，竟然那么冷。
床上人娇嫩的脸，柔软的发，都在眼前。
烟头亮着。
良久，霍柠吐出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次日清晨，陆一澜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床没人，她没在意，霍柠挺喜欢出去买早点的，说不定过会儿就回来了。
但是十点多，这里还没人。
然后她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床头有烟灰。
中午，医院只送来了一个人的饭盒。
“姐姐。”
陆一澜的声音有些沙哑，送饭的护士停了下来，看见是个小萝莉，她笑了笑，“小妹妹，有什么事吗？”
“我……我隔壁床的小哥哥不用吃饭吗？”
“哦。”护士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的小伙伴，笑着说，“你隔壁床的小朋友病好出院了啊~”
“……”
出院？
没等陆一澜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下午，这边有人来收东西。
霍柠的床，被搬空了。
一连五天，少年仿佛人间蒸发，在陆一澜的生活里，淡了痕迹。
磨磨蹭蹭了两星期，也无聊了两星期，陆一澜要出院了。
陆父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霍柠出现在了房间里。
他终于穿了厚点的外套。
☆、第202章 5：不可一世的霍先生 15
霍柠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一把小刀。
进病房，他就开始削苹果。
很快，皮落在地上，一个莹润的苹果，出现在了陆一澜的手里。
“吃啊。”
少年声音有些沙哑，陆一澜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就咬了一口。
“甜吗？”
陆一澜点头。
“那就好。”
“我挑了最好的，最甜的苹果才带来的。”霍柠说着，曲了身子，和陆一澜对视，“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残疾人。”
陆一澜：……
“没想到，是我错了，你只是个暂时的残疾人，真正是废物的，只有我。”
霍柠还要说下去，陆一澜用力拉住了他的袖子，然后猛摇头。
拎起白板，‘你不是废物。’
“嗤。”
他错愕，倒是没想到，小哑巴这么维护他。
“哥哥这次来……是让你念着点哥哥好。”
“你叫陆檬，对吧？”
“你能说话了，那我。”他顿住，绿松石一样的眸子里，闪着认真，“我，会不会成为你和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会不会成为，你人生里的笑话？或者，你会不会告诉别人，你在病房里，遇到了一个死聋子？嗯？”
“……”
“不会。”
霍柠听不到，只知道陆一澜说了话。
他有些不耐，直接拿起了白板，“我听不到！”
陆一澜摇头，表示不愿意在上面写字。
场面有些僵持，就在霍柠觉得，陆一澜这是诚心要气他的时候，少女拉住了他的手。
陆一澜掰直了霍柠的手，用手指上他的手心里写字。
很缓慢。
横，撇，竖，捺。
撇，捺，横，横，横折，点。
不，会。
“我不会的，我会保守秘密。”
门响了一下，陆父看见霍柠的时候，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