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双手环抱在胸前，也等着他的解释。
心仔一边抽泣着，一边说：“上了一个礼拜幼儿园，她总是剩饭菜，几乎每顿饭都吃不干净，有的时候她不爱吃，就跟老师哭，妈妈不是跟我说过嘛，大山里有很多孩子都吃不上饭，所以我们要珍惜粮食。”
乔喃听了，眼眶都红了，她把心仔搂进怀里，轻抚着他后背安慰。
悟空也在一边留下眼泪，虽然她现在拥有了非常幸福的生活，可是小时候在甘南生活的那几年确实像心仔说的那样，必须珍惜每一餐粮食。
周含用舌尖抵着腮，看着眼前的大人孩子哭了一会儿，伸手拎住心仔后脖领，把他从乔喃的怀里拉开来。
“站好！”他语气有些强硬。
本来还哭哭啼啼的心仔竟然一下子就把眼泪给憋了回去，直直地站好。
乔喃刚要发火，就被周含一个暴躁的眼神横过来给吓到，只好站起来听听他下面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男孩子？”
“是。”
“那为什么在幼儿园的时候不把事情说清楚，回到家来跟妈妈才能说明白？”
心仔撅着嘴角，“我怕老师批评我。”
“下次你觉得做得对的地方就冷静得跟老师讲清楚，没有错误老师是不会批评的。”
“知道了。”
周含胡乱扒拉几下他脑袋，“男子汉，看到不对的就要说出来，今天的事情，爸爸觉得你做得不错，就差没能跟老师讲明白。”
“他才三岁，当时肯定很紧张，哪能说得明白啊！”乔喃吼了周含一声，拉着心仔和悟空就去吃饭。
周含双手插在腰上，“诶，咱俩应该统一战线啊！怎么你还怼我呢！”
乔喃回头白了他一眼，“谁跟你统一战线，我儿子都吓哭了，你等着我晚上怎么收拾你的！”
周含挠挠后脑勺，坐到餐桌旁吃饭。
心仔乖乖吃着饭，突然抬头看向乔喃，“妈妈，今天放学时我听到有阿姨在议论我爸爸。”
乔喃问，“议论什么？”
“她们说我爸爸长得太帅了，想要联系方式，小姑姑也听到了。”心仔听到的正是他和悟空站在教室外面时，两位女家长议论的话。
悟空猛地抬头，看看乔喃，又看看周含，最后还是看向了乔喃，“其中一个阿姨对另外一个阿姨说，你刚跟你老公离婚了，可以追啊！”
两个小鬼头，描述得太详细了。
乔喃冷笑一声，没说话。
周含觉得自己额头登登直跳，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脑顶儿蔓延开来。
心仔扒了两口饭，又问，“妈妈，什么叫离婚啊？”
乔喃朝两个孩子笑了笑，“快点儿把饭吃了吧，吃完进屋去写作业，一会儿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妈妈要跟爸爸谈事情。”
悟空和心仔乖乖点头。
半个小时候，主卧室传来了一阵嚎叫声，心仔在悟空房间写作业，有点儿担心，“小姑姑，我妈妈是不是在打我爸爸啊？”
悟空也有点儿紧张，“不会吧，呢喃姐姐看起来不是那么喜欢使用暴力的人。”
心仔叹了口气，“哎，要不我过去看看吧。”
悟空也犹豫不决，“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两个小孩子踮着脚尖挪到主卧门前，里面哐当哐当的声音还在一阵阵响着，心仔突然猛拍房门，“妈妈，我想吃水果。”
十秒钟过后，房门被打开，乔喃笑眯眯地捏了捏心仔的脸，“妈妈这就去给你和小姑姑切水果。”
趁着空档，心仔和悟空冲进屋里去看周含，只见他左手一个键盘，右手一个平顶锅，头发有点儿毛躁，身上倒是没什么问题。
“嘿嘿，你来过来想干嘛？”周含笑得有些勉强。
心仔吸了吸鼻子，“爸爸，周末咱们去水上乐园游泳吧，我想玩一天。”
周含皱下眉头，“不行，周末你还得上滑冰课和美术课。”
心仔摇摇头，“哎，我还没告诉妈妈，你和其中一个阿姨说话了呢！”
周含瞪大双眼，“儿子，你别乱说，我就问了一下人家几点了。”
心仔不乐意了，“我们老师也有表，你为什么只问她？”
周含欲哭无泪，“我就随口一问啊...”
心仔还想说什么，乔喃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心仔，悟空，端着水果去旁边屋里吃吧，妈妈还没跟爸爸谈完事情。”
心仔看了周含一眼，“爸爸，你觉得游泳好不好？”
周含心里委屈，点点头，“非常好。”
可惜，心仔和悟空已经被乔喃推出屋里，他们又听到了一阵叮了咣当。
悟空垂眸看向心仔，“咱们这样对哥哥，真的好吗？”
心仔抿着嘴，“他抗击打能力应该挺强的吧。”
悟空：“......”
突然，隔着房门传来一声吼叫，“周翀，我是你亲爸爸，你怎么能坑我！”
直到二十五年之后，在周翀的结婚典礼上，周含还记着这一段儿，愤愤地提醒着他，“我跟你说啊，小崽子，等你儿子以后长大会说话了，我会把二十五年前的仇给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