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云墨轻轻按下她的筷子，似乎还是有些低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当了一阵子幼儿园老师的缘故，素衣觉得自己对这种情绪极为敏感，也不能忍受别人蔫答答的模样，她想了想，起身离开了餐桌。
云墨虽然没有看她，但依然能感知到她的离去，那丝失落很快被无形的阴影取代，化成吞噬所有的深渊，名为恐惧的巨爪死死攫住了心脏，他怔怔地盯着桌面一角，静静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了起来，他捏紧拳头，似乎是想竭力阻止什么。
他想张口，想卑微地祈求她：别走，我可以改，可以学……
蓦地，眼前出现了一只浅绿色的纸鹤，静静立在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上。
他怔然抬头，见到她抿着嘴温柔浅笑的脸。
她说：“阿墨，你会因为我做饭不好吃就讨厌我吗？”
云墨愣愣地看着她，摇头。
素衣继续道：“我和阿墨是一样的。”
云墨接过那只纸鹤，手指轻轻翻弄着它的翅膀，嘴角不禁微翘，低声道：“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想，原来他们是一样的。
“好呀，阿墨对我最好了！”素衣见他不复之前的失落，也不勉强自己，站起身松了口气，喝下一大杯水，冲去嘴里久久未散的味道。
中午的时候，洛母上门来探望素衣。
自从洛母做完手术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她的身体已完全康复，但她闲不下来，继续之前的小卖部生意。素衣曾劝她好好休养，但她不肯，非说素衣的豪门生活不好过，要给素衣增加一点底气。对此，素衣颇感哭笑不得，见她不算操劳辛苦，只能任她。
素衣每周看望她一次，一是怕见多了会被发现端倪，二是怕极了洛母的碎碎念，她总是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言传身教，告诉素衣怎么与云家人周旋。
洛母一进门，素衣便把云墨赶去了画室，她生怕洛母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会惹得云墨多想。
洛母看着素衣因病而消瘦困倦的模样，眼中的担忧不禁溢了出来，她拉着素衣的手，低声问道：“衣衣，告诉妈，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我当初就说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他们……”
素衣立马打断她：“妈，您别多想，没有的事。”
“那你……”洛母说着，两眼开始放光，“难道是有了？”
“啊？”素衣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了这里。
“你是不是有孩子了？妈当初也经历过，听说有的人前期反应比较剧烈，嗜睡……”
看着洛母又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素衣立马打断她：“妈，打住！我不可能有的！”她又不是雌雄同体，现在有了才是怪事吧！
其实素衣也不懂云墨为什么从不碰她，两人的亲密接触最多止于亲亲抱抱，从来没有脱光衣服做什么事。她虽然好奇，但绝不会主动去问，先不说她对他的感情并没有男女之爱，做这种事多少会有些尴尬，就说让她主动问起这事也太需要勇气了，素衣自认为自己还没有练就这样的脸皮。
“怎么会？”洛母又开始脑补起来，“难道是他……”
“妈！”素衣觉得和洛母谈论这种事有些脸红，只好转移话题道，“孩子的事随缘就好。妈，我只是有些感冒了……”
“感冒了呀，这事我有经验！”
……
最后，洛母出门的时候，素衣的脑中全是她教的那些偏方。洛母在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道：“衣衣，其实妈不该这样说的，但是如果你觉得生活实在不好过的话，还是跟他离婚了吧，妈养着你。”
素衣哭笑不得，却又有些感动，道：“妈，你别担心，我一切都好。”
看到洛母上了车离去，素衣才松了一口气。她摸了摸头，感觉浑身酸软疲惫，于是便回到房里休息了。
在将要入睡的时候，额头上传来略显冰凉的触感，她睁开眼。
云墨坐在轮椅上，见她醒来，收回手，问道：“好些了吗？”
素衣点头，小声道：“有些困……”
云墨点了点头，转着轮椅到他睡的那半边床前，将自己的身子挪上床，然后翻身进了被子拥住她。
初始有些冰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一颤，但接着温暖的身躯又让她舒适得想睡。
云墨摸了摸她的发，问道：“衣衣，为什么你没有孩子呢？”
素衣：？！
为什么云墨总会在她想入睡的时候说一些惊世骇俗的话呢？
她有些艰难地问道：“怎么……有孩子？”
云墨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疑惑：“为什么会没有呢？明明我们一起睡了那么久了……”说着，他摸了摸她的肚子。
素衣：“……”原来云墨是如此单纯无邪的孩子吗？
她回头，看着他默默无语，终究还是支吾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也不算她故意欺骗，这种事让她如何启齿啊？
幸好云墨也不纠结此事，似不经意般问道：“衣衣，你妈妈不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