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出生了，小小的，柔软的，会哭会笑的，小天使。”他回忆着唯一的亮色，奇怪的笑意淡了几分。
“他成功了。”他一语带过信息量极大的话，接着道：“但是我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他抬起眼，笑意渐深：“足以为她报仇。”
阮蓝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了，现实比她想象的更可怕，更血腥，更残忍，但她后悔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点，他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只能是出于一个原因。
后悔一缕缕涌来，将她包裹。
阮哲彦却仍不慌不忙的继续道：“总之，我成功了，但他也没有失败。”
“他的理想最终被我所实现。”他语气忽而软了下来：“蓝蓝，我有点累了。”
阮蓝张了张嘴，劝解的话还未出口，被他打断：“在我的异样刚出现的时候，他就带着我去做了检查，我被确诊为换有多种精神类疾病，”说道这里，他笑了笑，语气温和：“为了节约时间，我就不以一一复述它们的名字了。”
“他很担心这一点，为此，特地修改了训练的科目，而这一点，在你出现后，他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平衡点。”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阮蓝似乎已经知晓他想说什么的表情，轻声道：“你是我唯一留在人间的理由。”
“我不能让你无依无靠，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他停顿了下，有些感慨：“我曾经以为我最终还是会厌倦这一点，在无处不在的黑暗中，抛弃你，选择一个新的支柱。”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我厌倦前，你变了。”他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因为你“穿书”了。”
“如果一切按照原来的模样下去，我或许真的会如同“剧情里”的那样，抛弃你，选择蔚慕悦作为一个新的有趣的对象。”他笑着道：“毕竟，她身上有些东西让我很感兴趣，那些恪守信念，那些愚蠢的坚持，以及令人发笑的固执。”
他露出怅然的眼神：“击溃那些，将她变成另一个人一定很有趣。”
“蓝蓝，我都能想到做出那个选择的我会是一种什么想法。”
阮蓝并没有将原著剧情告诉他，但被他推测出来这种事，似乎也不是很出人意料？
他没在意阮蓝的小小走神，而是径直道：“但这一次，我没有选择她，因为蓝蓝让我看到了更多不一样的风景，这也很有趣。”他这样说着，将话题拐回了正题：“而现在，你已经足够强大，甚至将我取而代之，那么……”
他神情蓦然柔软了下来：“我终于可以放下这一切，做回我自己了。”
阮蓝有些干涩的开了口：“你一直在督促我击溃你，是因为，你已经忍不了吗？”
“蓝蓝，不要猜测我的世界，我活在黑暗中，曾见过光明，但那也不过是一场蓄意的欺骗。”他坦荡的模样，像是看穿了这一切：“最终，我该为我背负的罪行付出代价，我终将被审判。”
“而我期待已久。”
“你该为我开心才对。”阮哲彦温和道：“对我而言，死亡不是痛苦，活着才是。”
“我的小公主，以后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我罪有应得，当以死谢罪，但你却仍该活在阳光下。”
“选择你自己的路，将我的死亡与罪恶一并埋葬。”
*
一片白茫茫的空间，空无一人，一个小小的蓝色圆形球体漂浮在金色液体中，液体盛放在一个椭圆形的管子里，上面闪烁着银蓝色的光，时不时的轻微跳动，像是具有生命一般。
蓝色圆形球体随着水波漂浮不定，看不清它的模样。
而除此之外，此处空无一人，不论是其他物品，还是其他生命体，都没有存在的痕迹。
但机械化的声音，却轻轻流淌在无人知晓处。
“计划彻底成功，管制品回收处理中。”一个与系统一般的无机质的声音响起。
在一片安静中，另一个少年音响起：“按照异位面特殊方案手册处理其他多余杂质中。”他的声音本该是活泼开朗的，但此刻却显出了诡异的跟系统一般的不含情绪的无机质的死板。
“人性与爱情的影响因素分析生成中。”系统音继续道。
“再次重复，R型13579510编号实验体顺利通过检测，本次文明与智慧生物程度检测宣告成功。下一次检测时间&￥#（。”说到检测时间时，对方的语调发生了一个明显的升调，变成了另一种无法解析的语言。
“自动关机中，等待重启。”少年音安静了下去。
不过顷刻间，这片白茫茫的空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恍若死寂般，带着冰冷的意味，将一切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