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体共魂，倒是罕见……” 伏羲自言自语似的，在苏瑭皱眉前才说，“我有办法。”
“证明给我看。”
苏瑭斩钉截铁，语气不容抗拒，她跟伏羲可没什么交情，信不过他的人品。
万一他只是想要蒙骗自己放他出来？
伏羲顿了顿，没有讨价还价，而是淡淡地说：“在那之前你得做出决定……”
苏瑭挑起眉梢，就听他把鬼帝现在的情况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鬼帝神魂受损，兄弟俩合魂状态各自受到的损伤对等。
但哥哥本身有四分之三的神魂，弟弟只有四分之一，与之相对的魂力也是一样。
女帝鞭对幽冥之物的灼烧实在是太厉害，哥哥魂力足够护住本身的人魂，只是神魂受损，而弟弟的人魂却也没能保全跟着遭受波及。
伏羲的能力只能用哥哥剩下的神魂修补弟弟残缺的神魂和人魂。
也就是说，要剥夺温青昼觉醒的力量，让温令意健全地活下去。
今后，鬼帝就不再是两人共魂，只有温令意，是幽冥之主。
这并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苏瑭听完反而松了一口气。
“可以，救他。”
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虽然鬼帝现在听不到伏羲的声音，但如果把这个问题拿到温青昼面前，他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苏瑭对此笃定。
“你要什么？想我把你放出来吗？”
刚刚他已经看到了一切，她甚至已经可以化出蛇尾，力量的觉醒已经随着最后一次入梦全部完成。
伏羲陷入沉默，苏瑭心里暗骂。
谁知，他闭眼再睁眼，却慢慢地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自嘲。
“你不是她，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的世界，沧海桑田，他追求的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
苏瑭听得一怔，想到了什么，睫毛轻轻颤了颤。
就听他说：“在白家藏书阁，我还抱有幻想，如果她能在现世觉醒……”
果然，她刚刚就想到了自己觉醒女娲力量的源头，在白家那本“无字天书”。
原来是这样。
之前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
伏羲脸上露出复杂的爱恨情仇，更多的是自责和滔天悔恨，他想要再见的那个她已经随着一个时代的终焉沉睡于记忆里。
觉醒的不过是守恒的力量。
只有他自己，是被时代洪流遗弃的孤魂。
“那你是想要那些魔气？”
苏瑭深吸一口气，怀里抱着的鬼帝越来越虚弱，魂体透明得好像随时会被风雨吹散。
“不。” 伏羲改变了主意。
“你杀了我吧，只有你可以。”
苏瑭沉吟一瞬，没什么好意外的。
虽然伏羲被关在五彩石里，但如果他刻意反抗，想要凭着灵识在虚空里将这个古老的神魂扼杀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他愿意主动受死，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把魔气给他，魔化后的上古正神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伏城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你先救他。”
伏羲嘴角就忽然咧开成一个凄绝的笑，“是你救他。”
“嗯？”
“拧灭我的灵台之火，抽出我的魂力，很简单，不是吗？”
苏瑭才明白他说的有办法是什么意思，闭了闭眼，没有更多的犹豫。
魂体状态直接朝五彩石伸手。
被灵力包裹的五指直接探入虚空。
伏羲立在半空，仰望天穹般叩下的巨掌，默默闭眼。
神与神的碰撞，虚空里的刹那，琴音骤响，没有狰狞只有一片春暖花开似的温和。
灵台之火熄灭的刹那，苏瑭仿佛看到了那个洪荒初始的神之邂逅，一切戛然而止。
指尖捏拢。
银白虚影烟消云散，一缕柔光被她从五彩石里抽了出来。
苏瑭吐出胸腔里的一口浊气，将伏羲的神魂之力按在鬼帝的天灵穴。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抱着自己的女人一下，然后缓缓阖眼。
片刻之后化成两团幽冥之气朝远处飞去。
苏瑭转身，远处是他们来时的车，双胞胎的肉身一直安静地躺在车里。
她正要走过去，忽然发现原地一抹银白色的虚影悠悠然飘向天际。
“永别了。”
苏瑭朝天穹轻轻开口。
伏羲终于从千万年的赎罪中超脱，这次没了神力没了过去的束缚，终于可以投入真实的轮回，也许千百年后，还能在遇见他一直想要找到的那个她。
再续前缘。
不再犹豫，苏瑭快步跑回路边，找到双胞胎那辆车前先经过了另一辆车。
然后嘴角就抽了抽。
带着人跑路的启钧原来也没跑远，他长腿拖在车后排外面，以扑街的姿势趴在车座上，赵非沙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他压着，旁边黄警官以一个憋屈的姿势卡在车座间。
估计是扛着他们跑到这里还没来得及自己去开车就晕了过去。
苏瑭灵识一扫就知道三人都没有大碍。
暂时不用管。
回到自己车前，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前排车门，因为弟弟之前就坐在驾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