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劝告。
与他温柔王子一样的外表严重不符，赦是个心狠手辣从不过问他人意见的极端执行者。
那么多世了，他做的最极端的，就是八十一世。
那一世，他杀了状元郎未婚夫及其族人时，尚未跟她相认，连阻止的机会都不给她。
第八十一世，是他找到她的第一次。
手段尤为极端。
在那之后，经过她严厉的反抗，他已经有所收敛，但对于伤害她、或者有可能伤害她的人，还是下手极为狠毒，不留一丝情面。
“师父认不认同，那不重要。”
赦一双银瞳，深深地盯着她，蕴含着令人窒息的温柔，“事实证明，迄今为止，徒儿的手段，的确是完好的保全了你。”
只要是他寻到她的轮回转世。
就没让她收到过无端的迫害，从来只有他迫害别人的份儿。
“任何人，只要是阻挡在我们面前，就算是神，我都会杀给你看。”赦的眼底，一闪而逝的阴暗。
凤凌音转身就走。
她不想再跟他说话。
已经没有争执的必要了。赦已经无药可救了。
“师父！”
见她如此决绝地转头，赦的心中，像是空落落了一块。
她的反应，不是他想要的。
赦施展瞬影移形的身法，瞬间掠至她面前，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
凤凌音面色冷冰，压根不理会他。
瞬影移形的身法，是她教给他的。
她是师父，他是徒儿。
她在这项身法上的造诣，比他要高。
凤凌音幻化为一道浅蓝色的流影，眨眼间，又反绕过了赦，掠至千米之外。
赦只能做到一步百米。
而她却可以做到一步千米。
他注定，只能追逐着她的背影，永远追逐不上。
赦不死心。
死命追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把人给追丢了。
“可恶！”
赦体力不支，再加上吹了夜风，一阵猛烈地咳嗽，唇角有鲜血溢出，愤怒之余，他一掌扶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上，留下一个寸深的掌印。
他的修为极高，但是受限于重病的躯体。
“下次，一定会追上你。”
银瞳之内，闪过极为深邃的执念。
赦不会去查凤凌音这一世的身世，也不会去干涉她的家人。
这是她跟他千年之前的约定。
第八十一次轮回，他杀了状元郎未婚夫及其族人，令她对他非常失望，无法原谅。
第366章 七夜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他花了整整七世，答应了她无数的条件，暗中救了她无数次，一次又一次地付出，一次又一次地感化，才勉强赢回了她一点的回眸。
第九世追上她的时候，他就不敢强逼了。
她还是很警惕他，看他几眼，不怎么跟他说话。
第十世找到她的时候，他尽量收敛獠牙，表现地像一个乖徒弟。
她稍微放松了警惕，肯跟他说几句话了。
他在她身后，默默地陪着她修仙，直到她飞升失败，都没有做越矩的事儿。
这是第十一次找到她。
她见到他的时候，很惊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模样。
她像小时候一样，揪了他的耳朵。
久违的温暖，让他禁不住得意忘形起来，想要更多。
今晚忍不住，又说出了威胁和逼迫的话，惹得她又恼怒不已，像几百年前一样，不理他、不看他。
“她，好像变了。”
赦反手擦干净唇侧的鲜血，呆坐在树下，背靠着树干，仰起头，看着苍穹之上那一弯清冷的月，“不一样了……”
究竟是什么地方变了，他又说不上来。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她有多孤独。
他是她万年的岁月里，陪伴她最长的人。
**
凤凌音回到凤府之后，躺在软榻上，睁大了双眼，瞪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内心深处，很多东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错了。”
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凤凌音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赦对我，是一厢情愿的追求；我对赦，又何尝不是一厢情愿的母子关系。”
她把那孩子，当儿子。
这本身就是错的。
赦早就长大了，是她拒绝去把他当成个男人来看，对他的记忆和认知，还停留在他六岁的那一年。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七夜出事。”
凤凌音毫无困意，索性不睡了。
她起身之后，走到了窗台边上，正好看见了那一株盛开的幽冥七色花，在熹微的晨光中，摇曳着七色的光泽。
她禁不住伸出一只手来，轻抚花瓣。
耳边回荡着的，是赦威胁的话语——
“希望师父不要嫁给凡间无聊的未婚夫。”
“为了避免悲剧的重演！”
“为了避免悲剧的重演！”
“为了避免悲剧的重演！”
……
一股寒意袭来，从头顶，一路贯彻到脚底。
凤凌音起了一身冷汗，就连呼吸都变得不平稳了，胸口起伏着，长袖之下，一双拳头不由得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