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赦的脑海中，忽然飘过这段话。
他愣住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
赦是被颈侧一道凛冽的寒意，给惊得回了神的。
“你输了。”
神七夜的绝煌剑，已经横亘在了赦的脖子上。
血银色的剑锋，凶兵主杀。
可神七夜没有杀。
他不会杀了赦。
否则，岂不是变成了跟赦一样的人？
音音虽然被赦纠缠得很厉害，但是赦是音音轮回九十九世以来，陪伴她时间最长的一个人，师徒之情在那里，音音不舍得让赦死。
否则，能动手，早就动手了。
那么，既然是音音的意愿，他也一样不会对赦下杀手。
他一切以她为先。
她的意愿，就是他的行动宗旨，只有他喜欢跟她亲热这一点除外。
“你……”赦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败了，还败得这么彻底，“神七夜，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疑惑，困于心头，不得解。
神七夜冷冷道：“怎么，不认为我是个蝼蚁了？”
赦堵住了。
银瞳内，划过一抹难堪。
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狠狠扇了几巴掌一样，无地自容。
辱人者，人恒辱之。
他输了，输得彻底。
“第一场，西玖国七皇子胜出。”太监尖锐的唱喏声，回荡在露天的朝霞殿内。
听道宣判。
赦垂下头。
长袖之下，一双拳头不由得握紧，指节发白。
银瞳之中，充满不甘心，以及深深地困惑和不解。
神七夜到底什么来头？
为何会顷刻间领悟出“势”来，领悟出来的“势”还能对抗自己的“修罗之势”？为何他的蓝瞳，会让自己的银瞳无效？
赦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向右边。
那里，有一只白鹿的雕像。
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天帝接受了神七夜的祭品，这桩在十二国联盟内疯传的神迹，难道是真的？不是虚构？！
如果真是如此，神七夜是一个让天帝都另眼相看的存在。
师父，你还真是眼光独到啊。
赦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抬起头来，开始重新审视神七夜这个人——以平等的对手的姿态。
第416章 人性本恶
竞技台下。
对于这个比赛胜负结果，凤凌音是非常诧异的。
“竟然赢了？”
声音，都带着一丝沙哑。
一双妙目之内的喜悦，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竟然……竟然赢了？”
凤凌音有些语无伦次，莫名地有点鼻酸，喉头竟然有了一丝哽意。
七夜没有受伤，更没有死。
她最担心的惨烈状况，压根没有发生！而七夜在意外得胜之后，也没有伤害赦，一拳都没出，一剑都没刺。
兵不血刃的一场战斗。
她亲眼见证了七夜的成长，看着他领悟了天煞之体所蕴含的“势”，进而击退了赦的“修罗之势”。
不过——
令凤凌音感到好奇的是：“七夜，你是怎么躲开赦的瞳术的？”
未婚夫结束战斗之后，迎面走来，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躲？”
神七夜眉毛一掀，“我没躲。”
凤凌音越发的疑惑了：“没躲？那是怎么赢的？”
神七夜用一种宠溺地眼神，看着未婚妻，如实答道：“我也不清楚，那一刻，就是本能地瞪视了回去。”
凤凌音错愕。
本能？
依靠本能……而赢。
“我瞪视回去的时候，他的瞳术攻击，就自动消失了。”神七夜淡淡道，“很奇怪。”
“是很奇怪。”凤凌音一脸懵逼。
瞳术攻击消失？
这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赦的血脉瞳术，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她很清楚，其威力有多么惊人。
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肯定是有什么她和他不知道的原因。
就是她的仙家命格，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为什么，七夜可以？
“你没事，总归是好的。”凤凌音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一双翦水秋瞳，不染尘埃。
另一边。
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席位上。
他想不通、想不透。
他脚下都是飘的，若不是瑜梦适时地赶过来，扶了他一把，他险些没注意脚下的台阶摔倒了。
“六皇兄，小心。”
赦是真的迷茫了，甚至都没有推开这个并不喜欢的妹妹。他向来，是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的。
“为什么……”
他嘴里还在喃喃着，眼神有不甘。
“六皇兄？”
瑜梦歪着小脑袋，道，“你该不会还在为比赛结果耿耿于怀吧？输给神七夜，没什么丢人的啊，就连我们月蚀国的第一猛将月将军，都在战场上输给他了。”
赦不说话。
瑜梦还在叽叽喳喳：“我一开始还很讨厌神七夜呢，想不到他还是个挺有原则的人，赢了六皇兄你，也没有伤你一分一毫，品行值得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