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爵浅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歪了歪头，用眼神示意“请吧”。
江与暮被他难得生动的神情晃了一下，一边走出超市的大门，一边对零零说：“商爵我就先带走了，这叫先下手为强。”
零零满意地感叹道：“真是出人意料的顺利啊，顾望再找过来只能靠边站了。”
商爵跟随行的保镖说话时，神色疏离。他说：“请转告我哥，等我送语萝回家后就回来找他。”
那群保镖也没有强硬地阻拦商爵和江与暮，只是领头那人面色沉重地对商爵说：“刚刚接到消息，顾少他遇到伏击，生命垂危，他昏迷前……叮嘱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你。”
江与暮：“！！！”
零零：“……”
商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瞬间就变得忧心忡忡，他秀气的眉蹙在一起，黑眸之中尽是急切和担忧。
江与暮在心里咆哮得几乎声嘶力竭：“这什么苦肉计啊？！”
零零赶忙说：“与暮你别激动，你心率有点高。”
商爵转过头看着江与暮，开口时歉然又带着隐忍的哀求：“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但……”
江与暮咬牙道：“我陪你！”
顾望确实伤的很严重，他的前胸缠着厚厚的绷带，还在往外渗着血迹，他几乎奄奄一息，却没有陷入昏迷。
“是枪伤。”一个身穿白袍的医生模样的人对商爵简单地解释。
那男人三十岁出头，身材高挑，似乎是混血，皮肤格外苍白，双眸是妖异的浅棕色。他虽然穿着款式老旧的医生白袍，却遮不住神色中的森然狡黠。
“敌方阵营。”零零气哼哼地说：“顾望注资的实验室里的首席科学家沈乔伦，改良的丧尸病毒就是他一手推进研发的。”
沈乔伦慢条斯理地把一支支冰蓝色的针剂收进手提冷藏箱之中，带着些调侃地语气说：“你哥哥为了保持清醒，已经注射了五支神经类药物了，他好像有事想要跟你说。”
江与暮冷笑着对零零说：“肯定是让商爵不要走，先教出一部分权力，再一步步套牢。”
商爵靠近顾望苍白的唇边，听到顾望用微弱的声音跟他说：“小爵，留在哥哥身边好吗，帮帮我……”
“哥……”商爵用手指抚摸上绷带外殷红的血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的书房里有现在局势的全部资料，找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在访问权限里加入了你的指纹。”顾望勉强笑了笑，眼中满是期待：“我总算有了可以全心信任的人。”
“你和你的朋友都留在这里，让哥哥保护你们吧。”说完这句话，顾望就再也无法支撑，昏迷了过去。
离开房间时，商爵去往的是书房的方向，江与暮望着他的背影，心有戚戚然：“零零，我输了吗？”
“你往前走，我让你停，你再停。”零零的声音是软萌的音色，但这句话它说的异常冷静。
江与暮默默地走出了一大段距离，来到走廊尽头的一处落地窗前，远眺窗外，是斑斓缤纷的喷泉花园。
零零说：“这是我最大的监控范围，为了实现这个距离，我要关闭其它一切功能。即使如此我也只能维持十分钟，之后就会因为能量消耗而进入休眠状态。”
江与暮皱起眉心，沉声说：“没必要，慢慢来吧。”
“我刚才监测了顾望的心率，他根本没有昏迷，沈乔伦还留在房间里，他们一定有话要说。”零零说完这句话，江与暮的感知世界里瞬间沉浸于黑暗之中。
忽然，熟悉而奇异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江与暮发现自己正以俯视的角度纵览顾望的房间。
沈乔伦正在为顾望剪开层层缠绕的绷带，顾望倚靠在床头，睁着眼睛，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伤口正在快速愈合。”沈乔伦笑着说：“那个治愈系异能者也算死得其所了。”
顾望垂眸望向不再流血的伤口，用手指撕开刚长出的嫩肉，大量的鲜血从破口处汩汩涌出。他的颈项因为疼痛而爆出青筋，神色却一片漠然。
“你还是这么狠，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沈乔伦唇边挂着玩味的笑，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止血纱布再次被染成鲜红，顾望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伤不用好这么快，我亲爱的弟弟心疼着我呢。”
沈乔伦了然地点头，接着说：“有空来实验场玩玩吧，最近样本多到用不完。”
“别太过分。”顾望语气淡漠地提醒他。
沈乔伦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这末世里，失踪几个人，谁去关心，谁又有能力关心？”
顾望睨了他一眼，不愿再多言，转而说：“我弟弟身边那个女孩儿，看着碍眼，让她消失吧。”
“遵命，Boss。”沈乔伦站起身对顾望行了一个绅士礼，浅棕色眸中带着诡谲的笑意：“我将为您扫清一切障碍。”
第六章
落地窗外的广阔花园里，种着大团的绣球花，淡雅的花色像花园主人一样疏离高贵。江与暮直到听到那句“让她消失”，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她曾担心顾望要担着温柔完美的假象因而攻无不克，现在，只要顾望肯出手，她就能扮演一朵被妒忌被伤害的白莲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