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柔觉得元一一的笑容里，带着别样意味。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儿子，点点头，“好，那阿姨跟季湛聊过以后，再回来陪你。”
元一一浅笑，“好的，童阿姨。”
童柔起身，往外走去，路过季湛的时候，没好气道，“跟我出来。”
季湛看了看元一一。
元一一指指季湛，然后四指并拢，大拇指虚虚搭在脖子上，从左到右的划过。
季湛一个激灵。
【他完了！】
-
季湛带着童柔来到了同层的休息室。
童柔坐下，包包往桌子上一放，“说，怎么回事。”
季湛拧着眉，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童柔不悦，“季湛，你马上就是三十岁的人了，你长这么大，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找女朋友，我从来都没有干涉过。”
“你是个优秀的孩子，我没有像别人家的妈妈一样操心，你成长的很好，这点上我为你骄傲。”
“可是季湛，在让一一怀孕这件事情上，你做的很不对，我很生气。”
“我既气你没有做好保护，也气我自己没有在这方面对你嘱咐过。”
“我现在觉得，我很对不起一一，一一跟你在一起三年了，你一直没有说结婚的事情。”
“你是我儿子，我自问对你还是了解一些的。”
“你觉得一一才二十三岁，想让她多玩一玩，多给她一些空间，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催促过你。”
“可是你...”童柔咬咬牙，“真不负责！”
将心比心。
童柔不会因为季湛是自己儿子就偏袒他。
扪心自问，如果换成元一一是她童柔的女儿，没谈婚论嫁就未婚先孕，她都恨不得一棍子打死那个臭小子！
然而现在的状况，臭小子是自家的。
她更是一点都不能有偏袒之心，否则的话，岂不是寒了一一的心？
童柔见季湛这么会儿只是沉默，气的直拍桌子。
“季湛！你到底什么意思，给你妈我表个态。”
季湛挑起眼皮，对上了童柔的目光。
“妈。”
“说。”
季湛抿抿唇，“我害怕了。”
童柔：“......啊？”
季湛叹气，随即身体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无奈又无助。
“其实我在出差之前，是感觉到元元有些异样的，但我并没有往怀孕这方面想。”
“元元每次赶稿子，作息都会变的混乱，几乎是日夜颠倒，所以她身体出现异常，生理期不准时，我也没有多想。”
“我回来的第二天，元元告诉我她取消了医院的预约，她想等钟靓身体无碍，再去做检查，我同意也理解，毕竟她心里焦虑的话，对检查也会有影响。”
“昨天我知道元元怀孕的那一刻，我很后悔。”
“我后悔为什么在第一时间，带着不对劲儿的她去医院做检查。”
“我后悔明明我每天都会跟着她来一次医院，却没有提起检查的事情。”
“我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细心。”
“后悔昨天她摔倒的时候我没有第一时间拉住她。”
“我后悔...为什么没有对她更好一点。”
“甚至我还后怕，如果昨天的意味，导致孩子离开了，我和她......”
季湛声音低哑，弓着身双手捂住眼睛。
“如果我再做的好一些，我就能知道她怀孕，也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她也不会遭受这些平白无故的伤害。”
“儿子......”童柔轻声唤他。
季湛今年二十九岁了，童柔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丧气，这么懊悔的样子。
季湛无声的深呼吸，抬头看她。
“妈，我很差劲，是吗？”
“不是。”童柔心里揪得慌。
从小到大，自律自强自信的儿子从来不让她操心，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在这件事情上考虑稍微欠缺而已。
“季湛。”童柔说，“一一怀孕妈非常高兴，但...妈也有一点小小遗憾。”
童柔叹息，“唉，你们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好好照顾一一，绝对不能辜负她，知道吗？”
“妈你说什么？”季湛拧眉，这一瞬间明白了昨晚元一一的感受，“元元没说不要孩子。”
童柔一愣，呆呆的问，“啊？没说不要啊？”
季湛无奈扶额，“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啊？”
童柔眼带无辜，“一一让我跟你出来聊，我以为她不想要孩子但不好开口，才让你来跟我说的啊。”
“唉。”
季湛捏捏眉心，“元元没说不要孩子，我跟您一样，也觉得她不会要孩子，所以昨晚说了错话做了错事，惹她生气了。”
季湛把昨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童柔无语。
搞了半天，是她自己想太多，弄错了。
“这么说...”童柔指着自己，很是惊讶，“我当奶奶了啊？”
季湛哂笑，“是，您当奶奶了。”
“哎呦！”童柔笑得开怀，从包里抽出手机来，“我得给你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早上我来之前跟你爸说起这件事，你爸也很遗憾，感觉出门都没什么精神呢。”
“哎，妈！”
“喂？老季啊！”童柔起身，拿着电话往窗户边走，“你要当爷爷啦~哈哈哈哈，怎么样开心吗？哎呦呦，我跟你说啊，是我们想错了，人家一一根本没有说不要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