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雄杰压不压被儿子挑起的不悦，说：“这份报告我不会签字。”
“为什么？”龙小飞问，“写得不好吗？”
“这个口子不能开。”龙雄杰说。
“您做生意都是这么顽固不化吗？”龙小飞说着又小声嘟嚷了一句：“小心被时代淘汰。”
龙雄杰显然听到了儿子的嘟嚷，他没有理会，继续说道：”规则可以变，但一定要谨慎地变，我们要预估所有可能出现的变数，想好对策，才能开这个口子。你们明白吗？”
见龙小飞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龙雄杰又看向周吉，周吉忙说：“明白。”
“那说说看，你们有什么想法？”他继续注视着周吉，问道。
“我们可以进一步地细化规则，把所有变数都纳入到规范之中。”周吉简短地答道。
龙雄杰点点头，他指了指龙小飞旁边的椅子，示意周吉坐。
“谢谢龙总。”周吉只坐了椅子前端的一半，挺直着背，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
“听韩总说，你是来这里实习的，你的实习期有多久？”龙雄杰突然问道。
“还有一个月。”周吉回答，“不过下学期的课程不重，我应该还有时间。”
“好，”龙雄杰说，“我准备成立一个修订小组，专门针对招商的制度做一些修改，哪些新兴业态可以纳入品牌库，规则一定要标准化，要量化，不能留下任何的漏洞。”
第36章 何方神圣
当龙小飞通知周吉，他们已经被调往标准委员会，成为招商新规修订小组的一员时，周吉并不意外。周吉领到了一张临时工作卡，可以自由出入飞龙大厦的大部分楼层，他甚至还被分到了一个临时工位。龙小飞也比在项目公司时收敛了不少，来上班的次数多了，讨论会也隔三差五地来听一听。
分管副总裁在小组成立当天过来露了一次面，鼓励了他们几句，就再未出现。小组的实际负责人是位年轻的徐经理，周吉虽然只算是编外人员，但他尽力参与其中，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要在龙雄杰那里刷满印象分。
第一套方案出炉之后的第二天，龙雄杰召见小组成员，除了龙小飞没来公司，所有成员包括周吉都被招进了总裁办公室，可见他对此事的重视。
龙雄杰对方案提出了很多问题，有的问题当场解答通过了，有的被问倒，必须回去推倒重来。讨论完毕之后，龙雄杰意外地将周吉留了下来。其他人退场的时候，都向他投来各含深意的目光。周吉知道，龙雄杰这个举动，会把他推上风口浪尖，至于他能在风口上呆多久，全靠龙雄杰的态度。
等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龙雄杰只是注视着周吉，没有说话，周吉坐在他对面，直视着他的目光，尽力压制住心里的忐忑不安。
过了一会儿，龙雄杰终于开口问道：“你和小飞是怎么认识的？”
“打网球碰到的。”周吉说，又补充了一句，“飞少为人很热情。”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不是我要结交你儿子，是他主动的。
龙雄杰笑了笑，显然听懂了周吉的话外之意，他说：“小飞对你很欣赏，他能交到像你这么有上进心的朋友，我想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很感激飞少对我的赏识，这个暑假我学到了不少东西，都是飞少给我的机会。”周吉说。
“小飞就是喜欢帮朋友，没什么心眼，我经常担心他会被人利用。”龙雄杰笑了几声道，“做父亲的，就是爱瞎操心。”
“有您在后面坐镇，谁敢对飞少动坏心思。”周吉微笑看着龙雄杰，说道。
周吉走出总裁办公室时，心里疑惑不安，他到底是哪个地方露出了破绽，引起了龙雄杰的忌惮。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到目前为止，他努力工作，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像龙雄杰这样的大佬，为什么要忌惮他这么一个新手，难道是锋芒太露？但是他如果不露锋芒，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进到飞龙总部，直接接近龙雄杰。
不仅周吉在疑惑不安，龙雄杰也对自己的过激反应感到不安。面对周吉这个年轻人，他就莫名地有一种不安感，他向来能掌控自己的所有情绪，即使一时失控，也能马上找出原因以及补救的方案。但是，自从在办公室见到周吉，这个年轻人镇定自若地看着他，仿佛直看到他心底，看得他一阵发虚。他对这个年轻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是敌意，又似乎是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一个毛头小子，何以会让他如此心神不宁？
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情，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采取了防范的姿态。不管怎么样，先敲打一下这个年轻人，让他知道轻重也好。
他考虑着要不要找人调查一下这个年轻人，但转念又放弃了，以他的级数，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如临大敌，也太有失身份了。一个和他儿子一般大的年轻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晚上龙雄杰回到家，意外看到龙小飞老老实实陪着母亲在客厅沙发上聊天。他绷起脸来问道：“今天怎么不去公司？”
龙小飞还没回答，龙太太先替他解释道，：“今天我有些不舒服，小飞这孩子孝顺，一直在家里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