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好像并不开心。”
“没什么不开心。”
“果然不开心。说出来我听听。”
“我怕我真说了，你就要不开心了。”
“跟我有关？”
“不然你希望跟谁有关？”
“也是，告诉我什么事？”
“你确定真要听？”
“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
“你求我，求我我就答应你。”
“你到底答不答应？”
“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你还能不嫁我？”
“等着瞧，将来我还真不嫁你。”
……
从万家出来许久，回忆着曾经和万荣在一起的时候，纪钱钱仍觉得阵阵难受。
轱辘的马车不知何时停下来，直到车帘被人从外面拉来，万聿绝世脱俗的俊脸印入眼睛，纪钱钱才大梦初觉般回过神来。
情知肯定是万聿中途使了什么法子，截了她们回纪家的马车，使其变道，纪钱钱也懒得问了，任其扶着下车来。
万聿观她神色怆然，微蹙了蹙眉，问：“怎么了？”
纪钱钱没有瞒他，垂眸闷道：“四哥哥回来了，陪他说了会话。”
万聿闻言，了然，没再多问，揽着她进去了。
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不是万聿的私宅，纪钱钱奇道：“这是哪里？”
万聿跟她说了。
原来万聿当日完了稽胡之战，班师回京时即被赐了府邸。因新府里有许多地方不合他的规矩，三四个月来，一直命人整改修葺。
此处也将是纪钱钱未来生活的地方，他也需要听她的想法，就带她过来了。
“你看有什么需要添减的，我让他们去安排。”他对她道。
纪钱钱四下里随便打量了打量，说道：“三哥哥做主就好。”
万聿看她兴致不大，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眼睛里只看得见他，说道：“我们以后，可能都会住在这里。”
未来几十年会住的地方，自是该慎重。只是，她和他能走那么远么？
纪钱钱耷下眼皮，问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么？”
她跟他说过很多话。
万聿问：“什么话？”
纪钱钱朝他瞥了眼，嗫嚅地提醒道：“表兄妹成婚会生下不好的孩子，”停了停，几乎一字一顿地道：“亲缘越近的，可能性越大。”
万聿眼睛里又闪过类似前次的笑意，问道：“我看你这几天一直不开心，就是在想这个？”
纪钱钱闷闷地嗯了声。
万聿长叹一声，揽她在怀里，说道：“如果真有这个说法，我跟你保证，我们不会生下不好的孩子。”
“这个怎么保证？”纪钱钱自是不信他的说辞，从他怀里探出头，嘟囔。
万聿道：“你若害怕，我们可以不生。”
他肯说这种话安抚她，纪钱钱说不动容是假的。
思起他对唐舒、酱酱姐弟的喜欢，迟疑地道：“可是，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么？”
万聿道：“你生的我才喜欢。”
此话取悦了纪钱钱，笑道：“你不怕别人说？”
古人重子嗣，长久没有孩子，外人肯定要议论。
万聿不以为意地道：“别人已经说了。”
昔日他和郭碧和离，大家都以为问题出在郭碧不能生养上。
如今郭碧和罗威成婚不到两个月就怀上孩子，证明她在生孩子的事上没一点问题。
众人遂又把矛头指向万聿，私下里有些涉关那方面的不好言论。
府里下人的议论纪钱钱自是也听到了些，好笑道：“你也听说了？你不会真的……”
她本想说不会真的那方面有问题吧。后思起和万聿的几次亲密，貌似根本没什么问题，忙又止了言语。
万聿自是知道她未竟的话是什么，在她耳边亲了亲，轻道：“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说着，从她耳边，一路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纪钱钱想，可能每个人的一生中，都少不了几场暴风雪，不过有的早下，有的晚下而已。
她和万聿一路走来，已承受了不少风雪，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的风雪。但此刻，他喜欢她，她亦喜欢他，人生如此，亦已足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