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李墨白眼神里隐隐露出一股坚毅之色。
他自己本身，就经历了从妖到人的转变，是最清楚两个物种特性的。
妖跟人并不是那么的对立，很多时候，是能够互相融合，并和平共处的，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些心怀各种不纯目的者，想尽了办法要让两方互相仇视。
从这一点来说，他绝不会轻饶西禁。
媚瑶的嘴唇微微张开，眼波流转，欲言又止。
李墨白很少看到她这样犹豫，便道：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你，......到时候是不是打算把老妖王设在身上的封印解除？”
终于，媚瑶直接问到，李墨白沉默了一会，点头。
当初他被革除妖籍，并不是因为做错了事情要被逐出，而是湖海赏识他身上过人才华，在人间发展会比妖界更有前途，才亲自为他转界。
而从妖变为人，妖身上的某些特性就不能再有，为此，湖海特意在李墨白身上设了一道封印，为的是压制他体内的妖性，这样他就能在人间正常生活。
同样的，作为代价，李墨白的法力会削减很多。
如果把封印解除，法术自然大增。
可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因为妖性被压抑太久，他在人间又生活那么多年，身体人性渐渐占了上风，若是突然之间再让妖性回来，两者之间产生矛盾，很容易走火入魔。
轻则，重伤身体，重则......
失去性命。
关于这一点，媚瑶是十分清楚的。
“不要去冒那个险。”
这句话，说得十分简单，但语气诚恳之至，显露出了媚瑶对李墨白所有的在意，李墨白盯着她的脸，手慢慢抬了起来，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抚。
可却停在半空中，像是也在犹豫。
不过，最后还是轻轻拍了下去，低声道：
“我不会有事的。”
这种情形，以前从未发生在两人之间，是以片刻过后，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像是突然就暴露了内心的某种想法，虽然是自然而然流露，却不能马上适应。
媚瑶先转过头，沉默了几秒，再转回来时——
脸上已经是带着一如往常那种笑了。
她轻轻推开李墨白：
“李大人，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如此反将李墨白一军，却并不让他生气。
因为他看到了媚瑶笑脸背后，依旧是难过。
他也知道，媚瑶是真的关心他。
这时，李墨白府中，那由他用法术变幻出来的下人来报：
“大人，戚将军来了，正在大厅等候。”
李墨白点头，戚博城是他主动请到府上说有事商议的。
让下人退下后，他又对媚瑶说了一句：
“别担心我，倒是你，不要再做出上次去挑战黄空悟类似的事情了，他跟我们不是敌人，只是有些误会，不要走进一个死循环。”
说完，便朝大厅走去。
媚瑶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最后，抬头看天。
而李墨白到了大厅后，戚博城起身与他寒暄了几句，便双双入座，说起来，这两人，一个是皇帝最器重的文臣，一个是皇帝最信任的武官——
可之前并没有过如此正式的面对面交流。
“戚将军，这段时间要部署军队去各个灾区赈灾，你辛苦了。”
“李大人严重，这是戚某的分内事。”
“这次我请戚将军来，是想商量朝廷下一步的行动。”
接着，李墨白把刚才在书房的那一番分析，站在朝廷的角度又给戚博城说了一遍，戚博城很认真在听，时不时点头，脸上是很认同的表情。
“没错，根据我的经验猜测，最后的战场的确是很有可能在万妖谷，这主要是那帮武林人士发起的，他们要去到先前惨死那些人的土地上，除此之外，发起祸乱的妖怪们也在逐渐朝那里靠近，不过这是什么原因，我暂时就不清楚了。”
面对戚博城的困惑，李墨白不能直接点明。
他现在毕竟还没有公开身份，有的事不好道破。
妖怪们朝万妖谷靠近，肯定是受了初代妖王西禁的指使，看来这西禁就是想利用曾经发生过重大惨案的地点，利用那些冤魂的力量，去发动某种很黑暗之事。
似乎越乱，矛盾越多，势力之间越敌对、激化——
就越中他下怀。
“戚将军，妖怪们这么做，肯定有原因，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进场的问题，此事不仅关乎士兵们的安危，也关乎天下苍生。”
“戚某明白，李大人有何建议尽管提出来。”
双方在对局势的分析，利害关系的取舍上，都有着一致的看法，交流起来很是顺利，当全部细节都已经商量妥当时，戚博城没有继续逗留，他起身：
“眼下军部还有众多事务要处理，先告辞了。”
“好，我送你。”
李墨白也起身，戚博城摆手：
“李大人应该也有很多事忙，不必把时间费在此礼节上，我们各自专注于自己的职责，一有什么，第一时间再联系。”
“好，保持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