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接触皮肤冰冰凉凉的感觉太舒服，纵使陆双在梦里，也发出一声舒服地低吟。
擦完左手擦右手，毛巾离开的一瞬间她不安地颦眉，下意识一抓——
祁笙：“......”
一直捏着毛巾的祁笙的手也冰冰凉凉。
她手上打着点滴，祁笙抽了两下没抽出来便不敢轻举妄动。
就着被她牵着一只手的姿势，将毛巾贴到陆双颈边。被子刚好压在陆双腋下，她穿了件T恤，圆领的，祁笙往下拉了拉，顺着脖颈往下擦。
他的手突然顿住。
祁笙：“......”
那是你自己的身体，你为什么下不去手？
奇怪的气氛充盈满整个房间，祁笙心跳得有点快，他尴尬地清了下嗓子，去掰陆双的手。
陆双甚至伸手在空中抓了下。
半响后昏暗的房间里响起一声轻叹。
祁笙在房间里坐了两个小时，眼见药水见底，他才抽出手，下楼找赵医生扒针。
从房里出来，旁边祁南的房门也刚好打开。
小朋友拉着门，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一遍，轻声一声，又把房门关上，他尚且记得赵医生的嘱咐，关房门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就怕吵到他哥。
祁笙一脸莫名其妙。
苏奶奶一直在楼下等着，见他下来，也没问他这么长时间在上面都干了些什么，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孩子麻烦你了，他们说你叫陆双，我叫你双双可以吗？”
祁笙点了下头。
“我让阿秀收拾了间客房，现在挺晚了，你就在这儿住一晚吧？”苏奶奶拉着他的手，“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说一声。”
祁笙愣住，看着被苏奶奶拉着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奶奶平常总想和祁笙亲近，但祁笙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她在和祁笙相处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试探和小心翼翼，反而是对着陆双这张皮没了这些顾忌。
小学三年级后就没有和家人有过身体接触的祁笙一时不知应该做何反应。
苏奶奶哪知道这些，犹自说着：“我都听南南和你那些朋友说了，我们笙笙哪儿都好，就是性子比较淡，平时也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他能为了你那么着急，奶奶还是很高兴的。”
祁笙：“不是......”
“奶奶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你，特别合奶奶眼缘，你不要觉得奶奶年龄大了，就老古董。不就是高中生谈个恋爱嘛，奶奶支持你们的！”
祁笙：“没有......”
苏奶奶表情有点落寞：“笙笙这个孩子和我们不太清，有什么事也不愿意和我们说，天天只知道关在房间学习，我有时候都怕把孩子学坏了，你说要成绩那么好干什么，他要是能和我们亲一点，就是像南南那样不及格我们都愿意。”
祁笙愣住，连手都忘了抽。
他记得姐姐去世前两年家里始终萦绕着一股压抑的氛围，不管是爸妈还是奶奶都成天长吁短叹，他每次带着考试成绩回家他们就看着他的试卷发呆。
他们总是在回忆，姐姐现在应该上几年级了，她学习那么好，应该又会拿满分吧。
那时候小小的祁笙觉得，他试卷的分数都是灰的，如果他像姐姐那么优秀，爸爸妈妈是不是就能夸一夸他？
可是为什么奶奶现在却说，宁愿他不及格？
祁笙有些难过，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错误的吗？
他沉默片刻，抽出手站起身：“不好意思奶奶，我爸在家等我，我今天不能住在这儿。”
“这样啊。”苏奶奶有些失落，她还想今天要好好听听小姑娘是怎么和她大孙子在一起的呢，但她还是说，“那你等一等，这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
祁笙没有拒绝。
直到车尾灯都看不见，苏奶奶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后面沉默不语的时候让她觉得特别熟悉，像极了笙笙以前在家的那种沉默。
唉。
苏奶奶叹气，决定去看一下楼上睡觉的大孙子缓解一下。
她大孙孙最近变得好亲人的哦。
*
祁笙发了一路的呆，直到车停在陆双家小区门口。
他开门下车，向司机道谢后转身，还没走远，背后有人喊他：“双双！”
他转头，一辆商务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后座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祁笙不认识，陆双也没提过。
像是在看陌生人的平静目光让女人愣了下，竟然有些慌张：“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发现你把我拉黑了，今天刚回来想过来看看，没想到能遇到你。”
这下祁笙知道她是谁了，这位女士就是陆双亲妈——左晨。
在祁笙和陆双身体交换的这段时间左晨女士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开始陆双告诉他不用接，后来直接让他拉黑。
陆双给他说话，左晨女士在和她爸离婚后就把她丢到了姥姥家外出打拼，一去就是十几年，在陆双最需要母爱的时候她从没回过家，现在当老板了，想起家里有个女儿来寻求家庭温暖了，晚了。
祁笙不愿意参和陆双的私事，只是根据陆双的嘱托冷淡应付，他点点头转身准备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