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恒没有说话，只是又抽了一口烟，悠悠吐出一个烟圈。
白色烟雾在他眼前萦绕，遮住了他的双眼。
赵良泽从电脑显示屏前抬起头，看不清烟雾后面霍绍恒深邃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他凭着自己的本心一直说下去：“就算是条猫儿狗儿，养了六年，也会舍不得吧？您怎么忍心将她如同诱饵一样抛出去？就为了弄清她的身世来历？还是为了……别的目的？”
“你说我有什么别的目的？”霍绍恒将烟在烟灰缸里摁灭了，架着二郎腿，一只胳膊随意搭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另一只胳膊撑着头，靠在另一边扶手上，“没想到你和阴世雄竟然是意气用事，妇人之仁的人。看来是我看走眼了。我不需要这样的兵。”
赵良泽吓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急急忙忙站了起来，来到霍绍恒面前立正站定，大声道：“霍少！是您让我说心里话的！”
“是。”霍绍恒微微颔首，“但是你的回答，让我很不满意。”
赵良泽紧紧抿着唇，抿得腮帮子都鼓出来了，清俊的脸上难得红了起来，“我……我……我……我是人！不是机器！”
虽然他知道，霍绍恒一直是把他自个儿当战争机器，一丝一毫人情味儿都不想有的。
霍绍恒半抬眼眸扫了赵良泽一眼，“行了，去把你的事做完。”
“是！”赵良泽行了个军礼，昂头挺胸，在自己的勇气消散之前，大着胆子说：“霍少！念之还不到十八岁，她也不容易，您……”
“我知道。”霍绍恒抬手止住赵良泽的话，“我有分寸。不过你要记着，军部把顾念之交给我们照顾，不是给她找保姆，而是要我们找到她的真正来历。——在找到她真正来历之前，她只能是我们的目标人物，是我们的观测对象，你明白吗？我知道你是人，但是要做一个出色的军人，出色的特别行动司成员，你应该克服你作为人的弱点，才能真正不可战胜。”
第103章 只要一种结果
赵良泽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终也找不出反驳霍绍恒的话。
霍少的话，于情于理，站在他们的立场，都无可厚非。
不过，赵良泽心思比较缜密，作为常年行走在网络终端的电脑黑客，他的思考方式一直处在找bug，堵漏洞方面。
“霍少，万一，我是说万一，念之出了事怎么办？”赵良泽回到电脑前坐下，“那样的话我们照样找不到她的来历，而且白白浪费了六年时间……”
霍绍恒一只手撑着头靠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半天没有做声，只是无声地抽烟而已。
赵良泽等了好久没有等到霍绍恒说话，也没有再问了，因为他们都清楚，霍绍恒从来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对于他来说，一旦做了决定，就要全力以赴，准备应对各种可能的问题和困难，不会被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束缚住手脚。
作为军人，他只要一种结果，就是胜利。
……
顾念之第二天醒来，想起昨晚问阴世雄的事，闭着眼睛给阴世雄拨了个电话过去。
阴世雄早就起来了，从外面晨练回来，正在食堂跟那些士兵们一起打打闹闹吃早饭。
看见顾念之打来的电话，他就知道是为了去美国国会实习的事。
“念之，你这么早就起来了？”阴世雄戴着蓝牙耳机走出食堂，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顾念之“嗯”了一声，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一边问：“大雄哥，我护照的事，你问过霍小叔了吗？”
“啊？这个啊……”阴世雄咳嗽一声，“霍少在外面出任务，时间很紧迫，没有多说什么，他只说如果你想去，就给你办护照和签证。到时候我作为临时监护人陪着你去美国。”
“真的？”顾念之高兴极了，恨不得跳起来欢呼：“霍小叔同意了？那没问题了，我马上跟何教授说。”说着迅速挂了阴世雄的电话，转而拨打何之初的电话。
但是何之初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顾念之没有办法，只好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何教授，我监护人同意了，请问手续要怎么办呢？”
结果何之初回她短信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何教授】：“念之，如果想去，B大法律系网站上有报名方法。今天是报名截止日期。”
随着短信前来的，还有一封邮件，是何之初给她修改过的毕业论文。
顾念之看着短信，幽幽叹了口气。
看看，她当时没有立刻答应，还是把何教授惹毛了。
现在明摆着对她不冷不热，就连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顾念之一边腹诽何之初的小肚鸡肠，一边还是狗腿地跑到B大法律系网站上，找到何之初这两个美国国会实习生名额的报名方法。
果然今天是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
她按照要求填完各种表格，点了发送。
一分钟后，她的邮箱收到回执，告诉她已经报上名了，还给了她一个号，38。
顾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