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不了解他。”郑哲栋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打个预防针，“爷爷只有我爸一个儿子，女儿八个，姑姑是大奶奶生的。”
“你是想说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很多的表弟表妹。”霍寒川悄然攥紧了拳头，偏头看着几步外的保镖，嗓音压低，“你很不喜欢外公。”
“被你看出来了，他非常专制，回到家族的任何人必须听他命令。”郑哲栋也看了一眼保镖，“你应该拒绝他的，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是在被爱的环境下长大，即便受了打击也有仁慈的一面。Simon他们是在残酷的淘汰比赛中活下来的，每一个身上都充满了戾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外公最近一次联系我妈是什么时候？”霍寒川低下头，嗓音轻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说了什么你知道吗。”
上辈子，外公从来没和他说过妈妈吵架的事，从始至终一直是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后悔但年没带走她。
“7月下旬，爷爷给姑姑打电话说琸瑞已经破产，希望她回到家族里继承财团，姑姑好像跟他吵了一架。”郑哲栋苦笑，“整个家族，没有一个人喜欢爷爷。”
霍寒川点点头，沉默下去。
7月下旬，这个电话应该是爸妈出车祸前一天晚上打来的。
他送乔雅下楼回来，听到妈妈在跟人争吵，很大声的吼了一句，“你死了我会给你上坟，别想用你那一套来教育我，更别想接近我的孩子。”
他当时以为是多嘴的亲戚打电话来刺激妈妈，就没多想。
“寒川，我不希望你回去。”郑哲栋的嗓音更轻了，“爷爷不允许继承人动感情，出现一个就解决一个。”
Simon的爸妈就是这样失踪的，他们一家从小康之家到破产住进贫民窟，爷爷带走Simon当天，他的爸妈也同时被带走，当时他妈妈身上还怀着身孕。
他也不知道人到底还在不在人世，十几年了，谁都不知道爷爷把人藏到哪儿。
“已经来不及了。”霍寒川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下山。
郑哲栋胸口一滞，步伐沉重的跟上去。
上次爷爷只带助理、律师还有保镖同行，他就知道有问题。他应该早一点通知霍寒川的，百亿美元不是馅饼而是巨大的陷阱，会让他变得六亲不认，眼里除了钱没有其他。
下到半山，霍寒川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他接通听了会，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郑哲栋，“我一会就到，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凌灏约他见面，聊程序泄露的事。
“你有急事就先回去，我明天的飞机不用来送我了。”郑哲栋拍了下他的肩膀，继续往山下走。
霍寒川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下午五点，阴沉许久的天空飘起小雨，片刻后渐渐转成中雨。
气温一下子降下来，依稀多了几分初秋的凉意。
Simon歪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线条漂亮的下颚角死死绷紧，许久才松开掀唇，“他去见了霍寒川？”
“直接去的墓园。”萧力垂着头神色凝重，“跟他一块来的人今天没动作，一直在酒店睡觉。”
“去吧，我休息一会。”Simon闭上眼，大脑高速运转。
外公的遗嘱是在律师的见证下草拟的，当时只有大表哥一个小辈在场。
大表哥直接找上霍寒川，外公肯定在更早的时间里就跟霍寒川见过面。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会轻易认输！
Simon睁开眼，伸手拿起萧力送来的资料。霍寒川新成立的兆川注册资金十个亿，其中的一亿是宋家的投资，剩余部分江子骞只占了五千万。
公司最大的股东的林初瑶，出资八亿五千万，霍寒川技术入股。
小麻雀没有这么多钱，出资的人除了霍寒川不会是别人，所以一开始小麻雀是真的再跟他演戏。是他常年独来独往，防备过度反倒让她赢了。
记忆里，只有妈妈这么烦过他。
Simon嘴角弯了下，曲起手指在林初瑶的名字上弹了弹，起身去换衣服。
她很有趣，也很聪明。
天黑下来之后，雨势渐渐增大校园里比往日冷清许多。
林初瑶躺床上无聊的刷了一会微博，霍寒川发来消息：我在楼下，下楼。
他怎么忽然跑过来？林初瑶吓一跳，给他回了一条抓起雨伞匆匆跑下去。霍寒川突然过来，可能是兴泰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一口气冲到楼下，银灰色的保时捷静静停在雨幕中，林初瑶打伞过去，拉开副驾座的车门上车。
“木木，我很难受。”霍寒川嗓音发哑，“借你的肩膀让我靠靠。”
林初瑶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倾身过来歪头枕上她的肩膀。
“你没钱了？要多少我给你转账，不用说谢谢，你金主我很大方的。”林初瑶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从她穿进这个世界，就没见他如此颓丧过。
霍寒川满肚子的郁气被她这么一说，忽然间就消没影了，“不是钱的问题，就是有点不舒服。”
“发烧了？”林初瑶偏头亲了下他的额头，不解的语气，“也没有啊，到底哪儿不舒服，被人始乱终弃了还是告白被拒，对方嫌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