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唯一能说的话。
抬起头时，正看见我的林睿，走了过来。
第54章
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准确地说我又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我真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是自己。
那个以为自己是正确的，却在无意中伤害了别人的自己。不知怎么安慰自己，无意吗？难道无意就能成为伤害别人的高尚理由吗？
他拉起我的手。
我却挣扎着。他不放手。
“让我静静好不好？”
我有气无力地哀求着林睿。就像那次在医院哀求他带我走般，我无意让他再看见因过去而狼狈不堪的自己，却偏偏被他撞见，我怕，怕他会起初一样，开始的开始，我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坦荡荡的，甚至像世人眼中的“坏女孩”般拍拍手就毫无干系地走开，只留下一个华丽的背影，而不是落下一个落魄的自己，再也捡不回来。
我希望我能抵挡得住内心的自己的灵魂拷问。
但傲娇的我总会败得一塌糊涂。
我们对峙着。
但混乱的我无力并没有坚持对峙的心，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林睿，我会害了你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眶里带泪地说。
我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果然，他的手松了些。
我得以逃脱，失了魂般去拿包。
要不，怎么说我最爱的是自己呢？你看，最落魄的我还懂得回去拿起包。说来虽讽刺，我庆幸还能爱自己，否则，那可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随意上了一辆公交车，挑了最后一个位置。
我喜欢公交车的后排，无论是哭还是忧伤，都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被人发现，也就无所谓脸面，无所谓尊严。
车上人来人往，但谁都不会说些什么。
这难得的冷漠感让我省去应付的力气，让我安心。
我知道林睿跟了上来，并坐在了我的旁边。但我没有去理会。只是一直望着窗外流泪，但到底为了什么哭呢？连同我自己也不知道。
窗外的景色一直在变换，从高楼大厦到红墙斑驳的旧楼，从现代化的广场到人山人海的北京路。
我就像是一个置身世外的人，暂时忘却了烦恼。
林睿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抓住我的手。
约莫过了十几个站，人也越来越少了，我终于缓过神来，头靠在他的肩上，眼眶红红地望着窗外说：“你跟过来了呀。”
“我是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放开你。”
“我是祸害。”我哽咽着。
“你不祸害我那才是对我对大的祸害。”
我抬起头，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变得很会杠人。”
“呵，那是我懒得杠你”，他看了看我，语气凝重起来，“说那么多话，看来是缓过来了。”
“嗯。”
“那我们来算算账。”
“啊？”我懵逼了，而后秒懂，壮胆说，“甜蜜不过三秒。”
“有什么不如意的时候，绝不能抛下我就走，可以吵架可以冷战，但绝不能甩门而去。你刚刚就想甩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如实承认。
“所以我告诉你，下一次该怎么做。是你说的，我不离你便不弃，可你出事的时候，第一个想放弃的就是我。夫妻本是同林鸟，但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行为一次就让人难以忍受，一次又一次，你便会习惯。我不能纵容你，纵容你习惯性丢下我。我现在还能忍受，多了，我会受不了的。”林睿冷静地说。
明明带着威胁的语气，为什么我会觉得很安心？
也许在我失了魂对着窗外发呆的时候，他便想好了对策。
既然你身不由己，那我便替你寻好了办法。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绝不能丢下我。
我紧牵的手，得寸进尺到：“下一次，万一……万一我又无意识地丢下你，自己走开，那你也不要丢下我，记得提醒我好不好？”
“不行。你得自己记着。”他笃定地回答。
但我觉得他高大起来了。确实啊，如果是牵着手，或者是拥抱着，那么即便是吵架，是拌嘴，抑或冷战，那怎么着也会透漏着甜蜜的气息吧。
可是，如果甩门而去，那么，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好。”
等到了总站，我们俩已经不知身处何处了。只好又坐回同一辆车。司机给了我们一个白眼。
我估计他的内心是这样的：这俩是闲得发慌了吧。
我一想到自己跳楼时，让另一个人无端端地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我就不由得陷入沉默。
生命从来都不是只属于自己的，我却曾随意践踏了他。
人家谈恋爱他也谈恋爱，人家分手他也分手，怎么就偏偏摊上了像这样的人才呢？
我这么一个加害者，都不由得为小希捏了一把汗。
越想就越难受。
“我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小希的。”我对着林睿说，仿佛说了出来便可了这件事，便可一笔勾销。
“我知道。”他把我的头轻轻地按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