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李诗尔猛抬起头，声音里的颤抖暴露了她的紧张。
她耳尖滚热，不敢看邵垚森的眼睛，怯懦着低声问：“你，你什么意思啊？”
邵垚森就这样一味盯着她，但笑不语。
还是李诗尔先受不住等待的煎熬，给了他台阶下。
她恍然大悟道：“噢，你们是在开玩笑对吧？”
“不是。”邵垚森否认。
他忽然将身体探过去，硬硬的头发蹭过她脸颊，有点痒。
气息倾轧，呼出的热气吐纳在耳廓，他声音沉而微哑，带着一点奇异的质感。
“你难道没有暗恋我？”
“……”
李诗尔脸颊烫得能滴出血来：“少爷，我……”
身上盖过来的，邵垚森身上独有的气息，突然撤离，快到仿佛从未来临过。
他坐回了座位上，重新扣好安全带，正色了脸：“该我问你问题了。”
“早上吃饭了没有？”
“没……”
“给，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完再开车。”
邵垚森动作流畅，语气坦然，递过来一个三明治，还带着热气。
她木木接过去，咬在口里，味同嚼蜡。
此刻，李诗尔内心有无数个点点点飞过，冷漠地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她一口一口恨恨地吞咽着食物，愤愤思考着：
邵垚森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总是这样，撩一半就走。
真的让人就很郁闷。
******
之后一路无话。
到了学校，李诗尔将车钥匙还给时欢，懒懒闲聊几句，就情绪很不对劲地独自回了宿舍，没有跟邵垚森道别。
陆乔绕到车另一旁，眼睛还滞留在李诗尔离开的背影上，手搭上邵垚森的肩膀，声音里裹的是浓浓的戏谑。
他八卦道：“哎，你们家小保姆的脸为什么那么红？难道你在车里对她……不可描述了？”
邵垚森眼睛乜过去，从脖子后面摘下陆乔的手：“滚啊，别把谁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我擦，小爷我堂堂正正的，哪里龌龊了？”
“这大概就只有你知道了，”邵垚森单手将书包挎在背后，抬步朝宿舍楼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哦不，或许还要再多添一个你女朋友。”
陆乔立在那不可置信了会儿，大步跟上去，“我操了，这青天白日的。森哥，咱以后收着点行不？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开车？”
邵垚森：“……”
陆乔撵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怎么样啊，成功转正没有？”
“没。”
虽然答案是否定的，但邵垚森声音里已经完全没了上次虚心求教时的失意，听起来还挺轻快？
陆乔就有点不明白了，“那您搁这儿傻乐个什么劲儿？意.淫呢？”
“不是我说，你这效率实在也太低了，”陆乔语气鄙夷奚弄，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一起出去玩，那么多独处机会，连个妞都搞不定，还是个喜欢了你很多年的妞。该要我说你点什么好。”
“什么搞不搞得定的。如果你森哥想，什么时候搞不定？”邵垚森自信得很，“我就突然觉得逗她很好玩罢了，时间长着呢，不急在这一时。”
“我说你个大老爷们怎么比女的还作？男人的劣根性可要不得，你知道你现在这算什么吗，你丫就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陆乔苦口婆心教说着：“再这么吊儿郎当下去，煮熟的鸭子估计也该要飞走了。”
邵垚森突然敛了笑意，沉默小会儿，他语气平古无波：“昨晚德国那边来了个电话。”
“德……”陆乔喉咙一紧，居然有些结巴，“怎、怎么样啊？”
他知道邵垚森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结果，但没想到出来的这么快。
邵垚森摇摇头，“还不确定，化验过程出了点问题，说要再多等一段时间才出结果。”
陆乔松了口气，“□□丫的，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他板着脸，表情有点严肃：“是兄弟，就给句实话，你到底想怎么办？”
邵垚森眼睛掠向远处，“手术完这么长时间，适应一直都很良好，我也以为现在身体状况不错。”
说到一半，他略苦笑了下，“这通电话提醒了我，其实好的机率也只有40％而已。”
“你杞人忧什么天呀，”陆乔故作轻松地开玩笑，“没看新闻吗？多少病都是病人自己给吓出来的，调整好心态才是正理。”
“嗯。”邵垚森拍拍他的肩膀，“谢了兄弟。”
“那小保姆……”陆乔迟疑。
“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矛盾，挺自私的。
你问我，说实话，我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能说，病能主宰我的命，但我控制不了我的心。”
塞林格说：“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爱是未经触碰却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