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重新启动，转过一个弯，驶入了背阴面，阳光被山体挡住，车子里一片阴影。
***
徐宇泽点开了网页浏览器。
“我要回十年前了，你们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屏幕上，帖子的主题黑体加粗，格外显眼。
徐宇泽往下看。
【1楼 楼主】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重托的……
【2楼 啊啊啊】沙发
【3楼 吃瓜群众】兰州烧饼
徐宇泽：“……”
他一定是真的疯了，才会去搜这样的东西来看。
徐宇泽烦躁地站起身，倒了一杯红酒，往里面扔了几块冰块，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微甜的酒精味道在嘴里蔓延。
相似——
他居然有一天沦落到和丁乐瑶那种人相似了。
可那个咨询师不会无缘无故就提起网络上的一个帖子的。
徐宇泽仰头又饮了一口酒，返身坐回了电脑前。
拖动鼠标，一目十行地看过第一页，徐宇泽又不耐烦起来。这世上无聊的人也太多了吧？这样的帖子都能有几万条回帖？
丁乐瑶和这帖子会有什么关系？她不会疯到以为在这帖子里回帖就能改变过去吧？
过去？十年……
怎么会这么巧，他那些混乱的记忆……也是十年？
徐宇泽沉了沉眸。
丁乐瑶一定是看过这帖子的，她还很有可能回过帖。她的网名是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灯火？
徐宇泽在搜索栏里，打下了“灯火”两个字。
一堆的灯火跳出来，回帖内容刷了满页。徐宇泽皱着眉，一条条往下翻。
【48065楼 希望的灯火87】今天是我最好朋友的头七，楼主，你如果能够回到十年前，请一定要来找我，就和我说，一定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她和徐某某结婚！要不是嫁给那个男人，她也不会被害死了……
呵，呵呵……
头七、徐某某、害死。
丁乐瑶还真是陆盏的好姐妹啊！
可这帖子如果真有灵，他现在就不会坐在这别墅里，不会挂着陆氏总经理的名头，陆盏——也应该还活着。
徐宇泽端起一边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这段日子事事不顺，他还真是草木皆兵了。
冷笑着，徐宇泽移动鼠标，准备去点右上角的叉号，滚轮忽然动了一下，页面一下子拖到了最后面，一行字出现在屏幕上：搜索结果仅包括回帖，是否同时搜索评论？
鬼使神差的，徐宇泽点下了“是”。
页面闪了一下，搜索结果从一页变成了两页。
徐宇泽点下第二页，屏幕上的字忽然变淡了，变成了灰灰的颜色。
【222楼 评论希望的灯火87】你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
【222楼 评论希望的灯火87】真的是你。
【222楼 评论希望的灯火87】我觉得我疯了，可如果疯了就能再见到你，我想，疯就疯了吧。我……我好想你。
徐宇泽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丁乐瑶这是在做什么？她在和谁说话？
心中虽然警铃大作，徐宇泽还是往下面看了下去。
侦探、游艇公司、高洁……
【222楼 评论希望的灯火87】那个三儿，这次，没有昏迷。
这次？这次是什么意思？
还有上面那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但是，真的有用，有些事情变了！
做了什么、有用、有些事情变了？
徐宇泽盯着电脑，汗水从额头上滑下。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是他疯了吗？这些事，和他脑海里的东西一一对应。是他的幻觉吗？这些回帖，是他臆想出来的吗？还是真的存在？
徐宇泽的目光移到“222”上。过于紧张，他甚至忘记了直接找楼层，而是在当前搜索框里打上了这几个字。
跳出来的竟然除了222楼，还有别的：
——这个帖子里，楼层是跳的……比方说，这里222的楼层就是没有的。
——真的！我已经去看过了，真的没有222这个楼层！
可他分明看到了那个楼层，还看到了下面的评论，评论里，除了丁乐瑶，还有一个人——楼主。
楼主？
徐宇泽又搜索了一下“楼主”两个字，一条回帖映入他的眼帘。
——我有一个脑洞，会不会这个女人就是楼主？层主上辈子被吓到了，来这里发了帖，然后楼主看到了，真找到他给他带了句话？
不是他一个人有这种想法，还有人也这样猜……
徐宇泽脸上的汗越来越多，眼睛却越来越亮，疯一次就疯一次吧，一个死掉的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颤抖着手，在222楼层的后面，发了一条评论：“你是谁？”
***
山道上的陆盏脑子里忽然一阵剧痛，像是有一根针狠狠地扎了进去。她一脚刹车，轮胎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脑子里的回帖自动跳出来，疯狂地闪动起来。
222楼、小兔子乖乖、吓死宝宝了，她曾经插手过的楼层一一在眼前闪过；头七……那是丁乐瑶的回帖。洛子明……怎么会有洛子明的名字？陆盏还没有回过神来，帖子的闪动已经停止了，页面静止在222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