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每说一句话，罗海霞脸色就惨白了一分，不由自主地移开了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有些躲闪狼狈和心虚，所有的丑恶腐烂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暴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少女，只能试图让自己的身子缩起来，脚上的青筋暴起，腿肚微微颤抖，也因此而忽略了对方话语中的人称问题，“贝米…你在胡说什么？”
顾千言微微敛下眼眸，伸出纤细的手指抽过她手中的支票。
支票因为女人突然攥紧的动作而变得有些皱巴巴，随着少女的动作，一分为二，不紧不慢的动作带着几分优雅，一张完整的支票变成了细碎的纸片。
顾千言手中轻轻一扬，纸片散落在半空中，落到地面。
有一两张碎片飘到女人的脸颊上，她似乎从激烈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不可置信的盯着少女，声音有些尖锐，“你在干什么？”
抬起眼皮子，不带一丝情绪的视线扫过女人因为表情而扭曲了的精致面容，顾千言淡淡道，“我的回答，你走吧。”
罗海霞颤抖着嘴唇，气得眼底发红，她看着地上已经成了废纸的十万元支票，忍不住道，“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这可是十万元，我告诉你，除了大学，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第525章 身后有只鬼（47）
“以后都不用来了。”顾千言安静地注视着她，“你不配做一个母亲，从来都是。”
少女的声音没有带丝毫的情绪，像是平静的叙述着外人的事情，却无端让人觉得心脏一窒。
罗海霞只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一种无比惊慌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夺门而出。
在慌不择路中，撞上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她连一声对不起都不说，就想向前继续跑，却被对方一把拉住了。
穿着脏兮兮衣服的男人力气很大，将罗海霞抓得紧紧的，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嘿，撞了人还想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伸出油腻腻的肥猪手在女人漂亮的脸上摸了几下，眼睛里带着贪婪的欲望，“好…好滑的皮肤。”
罗海霞惊吓的发出一声尖叫，拼命的挣脱开男人。
男人有些不耐烦的打了她一巴掌，嘴里吐出醉醺醺的话语，“臭娘们…乱叫什么？乖乖让我亲一口…”
罗海霞崩溃的大喊大叫，手脚拼命挣脱，男人不小心被踢了一脚，摔倒在一旁，连续打了好几个嗝，“臭娘们…你给老子等着…”说着，身子歪歪斜斜的就要站起来。
罗海霞见此连地上掉落的名牌包包都顾不上，狼狈的连滚带爬的离开这个地方，泪水模糊了脸上精致的妆容，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与之前光鲜亮丽的模样两相径庭。
她恍恍惚惚记起了多年前的事情，模样可爱的小女孩被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抱在怀里摸了又亲，脸上露出猥琐又恶心的笑容。
小女孩害怕得浑身发抖，不住的挣扎求助，“妈妈…妈妈…救我…救我…我好害怕呜呜呜…”
她看着男人高大雄壮的身子，心中十分胆怯，装作没看见女儿的求救，她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想，没事的…没事的…这个男人喝得那么醉，等会儿他就会放开了。
后来，路过的一个行人见此大怒的暴打了醉酒的男人，抱过小女孩冷笑道，“你一个母亲，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这种人动手动脚，她才多大？”
她不敢直视那人的眼睛，也不敢看女儿，不停的啜泣着，想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起来。
“妈妈，不哭了，贝米被大哥哥救了…”记忆中的小女孩明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却还是怯怯的伸出一双手来，那双干净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杂质。
罗海霞从遥远的记忆中挣脱出来，不管不顾的在众人眼中蹲下崩溃大哭，或许是因为内心被唤起的良知，或许是因为脆弱的心理再一次被击溃，无人得知。
罗贝米从来都没恨过她母亲，或许小时候还会对她产生孺慕依赖的感情，会为对方犯的错误开脱寻找借口，但随着一次次的失望，到最后就不存在了期望。
她像是自己处在灰色的地带，内心充满了绝望和麻木，习惯性的逃避所有一切看起来与她格格不入的东西和人。
第526章 身后有只鬼（48）
江漠然的出现像是一道光，她鼓起仅剩的勇气表达了自己的感情，却换来的是最后的深渊。
或许死亡是解脱，心灵上的死寂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唤醒。
所以在拖死鬼设计意外的时候，原本可以躲开的她选择了这种结局。
系统在前几天已经回来了，在顾千言与罗母谈话的时候，用平板无波的声音插话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句话的顾千言微微抬眼，视线落在罗海霞的眉眼之间，似乎像是透过她看到那个阴郁低垂着眉眼的少女。
罗海霞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自私的，她想到的永远只有自己，她大概永远都不知道，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曾经为她做了多少事。
她也不会知道，怀抱着踏入新生活的前方，是不得善终的结局。
在罗海霞出去没多久后，外出的少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