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额无语,小脑瓜子开始飞速倒带:雕塑,徐子睿的脸;小树,徐子睿的脖子;闹钟,徐子睿的心跳。
所以……我蹭了他的胸,搂了他的脖子,还……在昏厥中,我到底还做了多少丢脸的事?!
我哀嚎,名节尽失。闹这么一出急速绯闻,我以后还怎么有脸泡帅哥,帅哥又怎么会想来泡我?
小护士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我沉浸在被徐子睿折了桃花的巨大悲痛中不能自拔。
徐子睿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我脸色难看,目光呆滞地陈尸床上一动不动,脸色霍然变了。
“怎么了?”徐子睿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少有的显露了一丝慌张。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我跟前,将买来的清粥往桌子上一搁,下一刻,温凉的大手就覆住了我的额头。
我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漫溢出一种“独怆然而涕下”的忧伤。
确定了我没在发烧,他又火速检查了我的周身,确保我正常后,才陡然松了一口气。
我呆呆地看着他,先前的悲怆和愤愤,在他担忧的眼神中消散无踪。
徐子睿看着呆若木鸡地我,缓缓低下身子,认真地望住我,以极少有的耐心询问:“哪里不舒服了?”
那柔柔的腔调,好像又在不经意间击中了我的心房。
不能迷失!他是超级大冰山大毒舌徐子睿!他今天断了我的桃花!
我转转眼珠,调整心绪,对着他咧嘴一笑:“我没事,刚刚只是在发呆。”
徐子睿见我恢复正常,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见他是真的紧张我,我心中一软。
其实,还是感动了。
不过,这次我不会再雷人地问他为什么要对我好了。
徐爸的话时刻警醒着我:小睿,你给我好好照顾小微啊。
我拿着勺子,一面轻轻拨了拨面前这碗温热适当的清粥,一边装作无意地问:“徐子睿,我晕倒了,你送我过来,我们教官没问说什么吗?”
比如问你,为什么你会跑过来送我去医院之类的。
徐子睿的唇微抿成一条线,皱眉想了想,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居然带了一点戏谑地对我说道:“勉为其难,我说你是我妹。”
他少有的戏谑,惊得我虎躯一震。
片刻后,我缓过神来,“奥”了一声后,朝他竖起大拇指,称赞他:“简直机智!”
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样的理由堪称完美。原来,徐子睿没有折我的桃花。
“医生说这瓶盐水输完,就没事了。”
“嗯——”
“待会我送你回去。”
“奥——”
吃好喝足睡饱,我本来应该十足惬意,可却莫名的有些心烦意乱。跟着徐子睿回沁园,一路无话。
徐子睿以为我病没好全,平时那么高冷的人,也禁不住多看了我好几眼。最后他似乎真的放心不下,问我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我蔫耷耷地搪塞说:累了。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在电扇呜呜地风声中,我懊恼地想,我居然有点受不住徐子睿对我太好。
冰山一旦消融,会淹死人的啊。我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溺毙。
于是,我在心中暗暗祈祷:徐子睿,你还是继续毒舌继续冰山吧。
刚一祈祷,我就惊地弹了起来,我列个擦擦擦,我是个受虐狂么我?
人性本贱啊,钟寰诚不欺我。
第四章别扭的大冰山
因为中暑,我在寝室里休养了好几天,逃过几日军训,感觉人生不能再圆满。等到我完全康复,军训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两天,教官也就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再对我们严加特训,于是同学们各种拉歌耍宝,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军训留影,拍完全班大合照。我拿出找师兄借的数码相机,拉着我们寝室的吉祥三宝——钟寰、顾小西和吴离,在操场上一顿狂拍。为了应景,我们Cosplay起港剧里的飞虎队,往左右脸颊上用红绿蓝三色彩笔各画了三条粗粗的迷彩条纹,加上一身戎装,我们自我感觉狂拽酷炫到爆。
顾小西撺掇着吴离在不远处各种凹造型,钟寰一边摆弄相机,调焦距,一边问我:“没想到徐子睿真说你们是兄妹?他到底怎么想的?”
我盯着不远处被他们班女生拉着拍合影的徐子睿,本想装作没看见,但不知怎么的,渐渐地不那么淡定了。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么?现在怎么就这么亲民了?那群女生,一口一口亲热地叫着“班长”“班长,你笑一下”,一个一个对着他灿然而笑,眉眼弯弯翘翘,眼里放射出狼一样的目光。
爱慕他的人还真不少呢。难怪上次说我是他妹呢,原来是怕我折了他的桃花。
见我不搭腔,钟寰咔嚓一下,示意顾小西和吴离再换个造型,一边调侃道:“还说没一腿?我看你这眼神都能把徐子睿他们班女生生吞活剥了。”
这女人毒舌起来,跟徐子睿相比都不遑多让。
我回过神,心情错杂,完全没了刚才的好兴致。我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答非所问:“顾小西和吴离还真相信我们是表兄妹。你说我们哪里长得像了?这世上,哪有长得如此南辕北辙的兄妹?!他整天一张冰山骇客脸,让人看着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