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妈有闲情的时候,会将腊肠切成薄片与其他菜蔬一起煎炒,做青椒炒腊肠或者大蒜炒腊肠。犯懒的时候,她就直接将腊肠切成一小段一小段,丢在电饭锅里同米饭一起煮。当然,我更偏爱后者,因为那样,腊肠里的肉汁会浸透到米饭中,让米饭肉香四溢。米香和肉香的混合味道,想想就流口水。
接下来,徐子睿的心情似乎变得非常愉悦。
我和他聊天,也显得格外顺畅融洽,不再是以往干瘪的一问一答。
这个平时笑点奇高不苟言笑的大冰山,今天在我面前,笑得如向日葵般温暖。
而我,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中,越看他就越觉得他顺眼。
盯着他微微上扬的唇角,我微微失神,鬼使神差般地,就想起某次和钟寰吃饭,她跟我讲的“吃饭暧昧定律”。
她总有那么多听起来奇怪但却让人无可反驳的理论。
她说,吃饭是一件很私人的行为。在异性双方都心无所属的前提下,一方单独受邀另一方吃饭时需慎重,如果对对方没意思,为避免暧昧,最好的方式是回绝。如果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明智的做法是叫上另外的朋友一起,避免尴尬。因为通常一个女人单独跟一个男人吃饭,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入到了十分亲密的阶段。
我当时不以为然,问:“如果两人只是好朋友呢?”
钟寰没问答我,反倒笑着问我:“谷微,你不会觉得这世界上有单纯的男女关系吧?”
她是从来不信的。
而我,却是相信的。比如,我和徐子睿。
我记得当时,我使劲点了点头说:“当然。”
钟寰后来看我一眼,敲了敲我的头,摇摇头笑我:“女人,你太过天真。”
我一直不相信她的话,我和徐子睿从小到大,单独吃过多少次饭,怎么就没有感觉暧昧过呢。
现在看来,钟寰的话还有些道理。当徐子睿不毒舌,不冷脸,我们不斗嘴的时候,当他黑亮幽深的眸子盯着我不说话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那丝若有似无的暧昧。
我眨眨眼,晃晃脑袋,转念想到以前跟老同学刘文叙还单独吃过饭呢,都正常的很。哪有什么亲密暧昧之说?我今天和徐子睿吃饭之所以感觉有点别扭,肯定是因为大冰山今天笑了好多次,我被美色蛊惑了。想通了其中关节,我不由莞尔,随之释然。
第十一章两个人的烟火
除夕,我们一家四口围坐在沙发上看鸡肋一样的春晚,厨房的煲汤砂锅里有我老妈自己制作的卤煮,过年腌制的腊货在汤水中咕咕而鸣,阵阵肉香,丝丝缕缕,从厨房飘到客厅来。
“妈,好了吗?”我妹吞了吞口水,如同一只小馋猫。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妈嗔了我妹一眼,放下手上在织的毛衣,起身去厨房。
不一会儿,我妈回来,茶几上便摆上了色香味俱全的卤鸡腿、卤腊肠、卤蛋和卤腊鱼。
我拿起一个鸡腿刚刚开啃,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老妈看了我一眼,努努嘴,示意我去接电话。
我踩着绒绒猫咪鞋蹦跶过去,心想肯定又是哪个老同学打电话来送新年祝福,于是勾起电话问:“喂?”
“新年快乐!谷微姐!”是徐子聪。
“新年快乐!你找谷诗吧?我要她来接电话啊。”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我妹的,徐子聪阳光开朗,相处起来很舒服,不像徐子睿那么难相处。
“不用。谷微姐你接一样。我和我哥正在我家天台烧烤呢,我还买了好多烟花,你们快过来,我们一起跨年。”徐子聪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有的吃,有的玩,何乐不往?
我挂了电话,回身跟我爸妈商量:“爸妈,徐子睿他们兄弟俩叫我和妹妹去他们家天台吃烧烤放烟花。”
爸妈点了点头。我叫上我妹,换好衣服,包起在炭火上已经烤得全身鼓鼓胀胀的糍粑,换鞋,准备出门。
“等会儿,给你徐妈他们也带点鸡腿和鸭脖子过去。”我老妈风风火火旋身进了厨房,一会儿出来,将一个沉甸甸的保温盒往我手里一塞。
“老妈,徐妈自己也会做。”老妹瘪瘪嘴,觉得麻烦。
我妈戳了戳我妹的额头,教育道:“小丫头懂什么,你徐妈会做是一回事,这是你妈我的心意。”
我妹调皮一笑,吐了吐舌头。
我们“咚咚咚”下了楼。寒风料峭的晚上,街上行人极少,风吹在脸上有如刀割。南方的冬夜阴冷湿凉,还好我和我妹穿得够厚实。徐子睿家离我们家不远,在另一个小区,走路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我边走边想着手中保温盒里的鸡腿鸭脖,再瞅一眼身旁兴奋的老妹,脑子里开始天马行空。我妹要是缩小个几倍变成个胖娃娃,往我背上一趴,我左右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哈哈,我可以哼首老歌——《回娘家》了。
一进徐家门,徐妈和徐爸就热情地迎了过来。
徐妈接过我的保温盒,摸摸我的头,嗔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徐爸和蔼地着问我:“小微,徐子睿在学校有没有欺负你?”
徐子睿微微皱了皱眉,也不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我望着徐爸徐妈笑呵呵地回道:“没有,相反他对我挺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