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下来，总是洛笙在不厌其烦地为他解惑。
分明拥有近乎于神的力量、残忍而嗜血的性情……某些时候，却又单纯得犹如婴儿。
“关于你的身世。”
洛笙抬起头，仰望天边那一轮清冷的月光，“这件事说来话长……祁夜，你想听吗？”
“无所谓啊。”
夜皇慵懒地枕在她腿上，一幅满不在乎的神情。他睁开眼睛，紫瞳中映照着一整幕星空，如此的清澈与瑰丽。
“说吧。反正，我现在也很无聊。”
“好。”
在月光下，洛笙开始娓娓诉说。从三界深渊的历史讲起，说了他的身世，他是如何一人独行、攀上魔帝之位……
但是，她并没有提及自己。也没有提及一千五百年前，那锥心刻骨的往事。
——那份极致的沉痛，她不愿再让他背负。
“……大概，就是这样了。”
洛笙说完了，言简意赅地总结，“你属于三界，也属于深渊。但是，你现在已经自由了，不必效忠任何一方。”
本质上，深渊一族是在利用他；
然而，三界一方，却更是视他为仇寇死敌。
所以，她不会逼迫他。神君之路是她的选择，并不是他的。
“自由吗……”
夜皇伸出手，缓缓地、迷恋地抚摸着少女柔顺的青丝，“那么洛笙……如果我选择了深渊一方，你会怎么做？”
没有记忆，也就没有所谓的立场。但夜皇却是个天生叛逆的性子，被三界如此敌视，已经积累的相当的厌恶感。
“我会竭尽全力，杀了你。”
洛笙沉默了一下，实话实说，“然后……像一具行尸走肉那样，找个地方自我了断。”
最糟糕的境况，她并不是从未设想过。
世事无常，不可能按照她的心意发展。然而，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是吗？”
夜皇坐了起来，眯着眼睛打量她，幽紫色的瞳孔变幻莫测。
许久，他忽然勾起了一抹微笑，“那可不行。”
“洛笙，你是我的宠物。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
那一刹，洛笙心头顿时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滋味。
她匆忙垂下眼帘，想遮去眼眸中的那一丝水雾，“……说的也是。我不想和你为敌。”
第1925章 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下）
“嗯？怎么了？”
然而夜皇还是注意到了，伸出手，抬起了洛笙的下颌，“为什么？”
“女人……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觉得高兴？”
“……没什么。”
洛笙摇头，眼眸清澈如同水映星空，“会这么问我……夜皇，你喜欢我么？”
“呵，喜欢你……”
夜皇勾住了洛笙的脖子，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轻轻擦过，“别想多了。洛笙，我不过是想占有你而已。”
这个女人……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寸肌肤，对他而言，都有一种仿佛毒药般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洛笙想要离开，夜皇也已经不会允许。
至于为什么，他懒得去考虑。
对他来说，她是他最想不择手段去得到的女人。
“乖，别动……”
不由分说地，夜皇低头吻在洛笙唇上，辗转挑逗，喘息炙热如烧。他的唇很薄，像是带着寒意的刀刃，轻易割裂了她的心防，每一次呼吸都痛如刀绞。
“洛笙……”
缠绵间，夜皇在她耳畔低笑了一声，“刚才，你没有对我说实话吧？关于我的过去，你隐藏了什么？”
“有些事，不如忘了好。”
洛笙并没有否认，轻声说。
曾经的他，是那么一个阴戾、残酷、憎恨着全世界的亡命之徒。
可即使如此，命运依然是温柔的，让他在受尽千般苦难后终于遇见了她。巨大到远超预料的幸福从天而降，紧紧包围了他，让他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于是他甘愿变得柔软，把自己所有的棱角和尖刺都藏起来，用血肉之躯去承受这个世界的锋利。
哪怕流再多血、受再多伤……也绝不愿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人世间众生皆苦，而于他而言，她是唯一的一抹甘甜。
既然如此……那么，就干脆都忘记了吧。把所有的苦涩都留在她的记忆里，从今往后，她只想给他无尽的甜。
无知总是幸福的。这一次，轮到她替他承受煎熬。
“呵……”
“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想要替我抗吗？”
就算洛笙不承认，夜皇也还是猜到了。但他并没有穷根究底，而是模糊地低笑一声，把她按在地上，“啧，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不过算了。既然你属于我，就连同这份愚蠢一起接纳好了。”
“好了，别去想那些事。洛笙，专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