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你是？！”
“这柄青霄剑，原身是我师尊的本命法宝。”
羽无痕轻轻摩挲着剑刃，语气带有些一抹唏嘘之意，“为了炼制这一神剑，我走遍千山万水、仙府洞天。”
“耗费近十年岁月……才为师尊收集了千钧‘孔雀铜髓’。”
“阿笙，我们本是同出一源。”
他看着洛笙的眼睛，微笑中有着欣慰之意，“你是我师尊的传人，亦是我的传人。能看见我的剑道被继承，我很欣慰。”
“真的是你……”
洛笙深吸了一口气，“剑道始祖、极夜剑仙——夜风尘！”
没错……
她早该想到的……
和“海上升明月”同出一源者……唯有夜风尘的剑术！毕竟，这一剑就是从中蜕变而来！
原来如此……
昔日的极夜仙宫，大量珍贵宝物被盗，甚至连金仙遗蜕都消失了。三界之内，能轻易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夜风尘自己！
又或者说——
夜风尘的转世，羽无痕！
“为什么？”
真相宛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洛笙的灵魂上。她声音颤抖，竭力克制着胸口的怒火，“夜风尘，你为什么……要背叛？！”
又想起了云梦泽一役。
那毁天灭地的魔神，无限惨烈的光景。萧祁孤身杀进血雨腥风、与天魔王战斗、一身修为尽废的痛苦……
苦海古域一役。
灭世的洪水、巨大的邪龙、无辜被吞噬的轩辕一族子民……萧祁命悬一线，自己亦舍去九转紫金丹、永失天道之体……
这一切的一切……其源头，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是他主动撤去阵眼、毁灭法阵，将被封印的古魔释放出了囚笼！
“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
羽无痕看着她，意味深长，“就在西陵帝国，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你……”
洛笙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制住怒火，“穆晨呢？羽无痕，你把他怎么样了？！”
“放心，我并没有杀他。”
羽无痕微微一笑，“那个孩子……未来，或许会成为我的衣钵传人。”
第1165章 谁的奴隶，都不做！
“玉虚，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所有温情和柔软都消失了，羽无痕看着她，眼底只剩下一片钢铁般的冷硬，“第一，主动放开元神，和雨眸一样，从此为我效命。”
“第二……”
他一字一顿，“作为刺杀夏皇、紫后的凶手，当众处斩！以一代神君的头颅，作为祭品！”
“也就是说，要我被魂修秘术控制、做你的奴隶？”
洛笙面无表情，幽幽地看着他，“要我违背自己的灵魂，为你不断杀戮？”
“至少这样，你不必死得毫无价值。”
羽无痕并不否认，“生在世上，每个人都是某样东西的奴隶。做谁的奴隶，又有什么区别？”
“让你失望了，师兄。”
洛笙仰起脸，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寒，“所谓的神君，从诞生之初，就一直在为自由而战。可以死，却绝不会跪地求饶。”
“——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做奴隶！”
“可叹，可惜，可悲。”
羽无痕眼中的光一点点变冷，“真是物以类聚啊……你这幅倔强的嘴脸，和人皇一模一样！”
洛笙闭上眼，不再说话。
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苟活……对她而言，不啻最大的侮辱！
这个世界，就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永远不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阴影中的战争突然打响，在她还远未成长起来前，就被命运强行推上了严酷的战场。
有的时候，历史，就是需要一些人，被迫去面对某些艰难的事。
在历史的岔路口，猝不及防地，已经被卷进了漩涡之中。面对剑道始祖的转世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历代神君的尊严。
羽无痕亦不再多言，白衣踏冰而去。
远远地，身后传来飘渺而清冷的诵经声，“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
……
水牢空空如寂，陷入了黑暗的沉眠。
洛笙抬起头，目光望穿一切阻隔，看向天青色的月空。天穹之下，乌云汇聚，白月清澈寒冷。
她还爱他么……或许吧。
只是到了这一步，爱与恨仿佛都不那么重要了。她反倒希望他能远远避开，永远不要卷入这残酷的内斗里来。
永别了，萧祁。
看了许久，洛笙终是阖上双眸，轻轻叹息一声，“长生路漫漫，过眼皆成灰。爱憎如云烟，忘情自超然……”
……
七天后。
帝都刑狱司，一座广阔的处刑台。周围人山人海，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帝都子民。
“轰隆隆~”
一根庞大的青金石柱从地下缓缓升起，铭刻着暗古老的红色阵纹，透出了一股凶戾的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