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清秀佳人”。如临风弱柳般的身段,似点朱敷粉般的面皮,斯斯文文的金丝边眼镜、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和一直扣到下巴的衬衫——怎么看怎么像是带着一身未褪尽的乳香。
她偷眼看看艾米丽,只见她也是一脸的错愕。
接下来,场面完全被对方的亲友团所控制。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追问声中,艾怒丽几乎供出她几岁没有再尿床——她想,要不是她真的已经不记得了,估计这个问题也会被迫彻底交待。
十分钟后,在姐妹俩不甚热心地参与下,盘问终于进行到了尾声。亲友团见艾氏姐妹不主动相问,便不约而同地改追问为吹捧,纷纷吹嘘起“表弟”同学一贯良好的表现来。
又是一个十分钟,场面渐渐地冷清下来。介绍人跳起来笑道:“该说的我们都说得差不多了……”
艾怒丽心说:可不!
“……让他们小两口相互聊聊吧!”
艾怒丽大惊,怎么这么一会就成“小两口”了?回头再看看“那一口”,脸竟然比她还红。
艾米丽也嘀咕着要去接江霁风,不一会儿一大帮人便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艾怒丽跟那位“表弟”两人大眼瞪小眼。
艾怒丽因为想着妹妹的话,心里还在气恼着,便不愿意打起精神去应付对面的“表弟”。
那位“表弟”则是“静如处子”。整整二十分钟里,艾怒丽换了不下十种姿势,又要求服务生加了两回水,这位先生愣是一动没动。当然,也是一声没吭。如果不是那低垂的睫毛偶尔会眨动一下,艾怒丽几乎要以为对面坐着一个木头人。
最后,艾怒丽终于认输。她借口去洗手间,偷偷给林黛打了个电话求救。
林黛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你怎么尽碰上这些宝贝?”
“我命苦呗。”艾怒丽哀叹,“求求你,给我拨个电话,好让我有借口走人。”
又坐立不安了三分钟,艾怒丽这才盼来林黛的救命电话。她立马冲“表弟”假笑道:“不好意思,单位的电话,说急需一份材料,我必须赶回去加班。”
那位“表弟”低垂着粉颈,羞涩地点点头。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茶馆。
谁知刚到门口,迎头正碰上冤家“少帅”。
“咦?这么巧?”邵帅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艾怒丽身边的“护花使者”,又在她不豫的脸色上停留了一下,别有用意地笑道:“既然遇上了,就一起来吧。”
艾怒丽呲牙假笑道:“老总要一份资料,正等着呢。”
邵帅指指身后,“老总一会儿就来。”
艾怒丽气得拿眼瞪着他,“资料还在办公室呢。”
她不再顾及那位“表弟”的心情,蹬着高跟鞋气极败坏地走了。
☆ ☆ ☆ ☆ ☆
为了消除烦闷,艾怒丽回家便大干起来,她打算再试着做一回奶酪蛋糕。
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望着像老人脸一样缩瘪着的蛋糕,又想起家人对自己的失望,艾怒丽伤心得几乎掉下泪来。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一个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甚至连爱上什么人都不会的笨蛋……
她正伤心着,门上响起敲门声。
邵帅故意忽略过她阴沉的脸,耸耸鼻子,“又做蛋糕了?”不待她回答,便自顾自地跑进厨房。
等艾怒丽跟过来时,已经有半只蛋糕消失在他的嘴里。
“呣,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味道还是不错的。”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并冲她弯起双眼。
不知为什么,艾怒丽觉得有点冷。她想,他应该不会介意借她一点温暖,便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他的腰。
邵帅一愣,却并没有动。
“怎么了?”他小心地问。
艾怒丽摇摇头,“没什么,借我抱一会儿。”
静谧的房间里,除了时钟的“嘀哒”声,便只有耳下邵帅那沉稳的心跳。半晌,艾怒丽喃喃道:“跟我妹妹吵架了……”
她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十一以来的遭遇,说到伤心处,不禁掉下泪来。
邵帅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安慰地抱紧她,轻抚着她的背。
“人为什么要结婚?”
她抽噎着,将脸颊依偎在他的胸前,一直堵在心中的硬块随着眼泪开始慢慢地松动。
“因为爱她,想要跟她一生厮守。”邵帅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
“可是,怎么才能知道是爱他?又怎么知道他是爱自己的?”
“用心去体会。”
艾怒丽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声:“真希望我能爱上什么人。”
邵帅的身体明显一僵。
艾怒丽抬起头,只见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类似痛苦的光芒。
“只能说你这人是个EQ白痴。”
竟然有人不明白什么是爱情,艾怒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像邵帅所说的那样,是个“EQ白痴”。于是,她打算找母亲问个清楚。
正好,今天是星期天,约好的家长接见日。当她在网上看到母亲后,不禁向她哭诉起来。
……艾艾:我尽力了,可相了这么多亲,就是找不到一个想嫁的,呜……难道我真的是EQ白痴?
……妈妈:(笑),我们家艾艾怎么会是EQ白痴呢?最多只是迟钝了一点而已。
……艾艾:可是,如果我一直找不到呢?如果我找不到,你是不是也要像他们那样,逼我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