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洛一直害怕自己也会变得像父母那样神经质,因此,她总是极力躲开那些复杂的情感。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所有少女一样,在她的内心也悄悄堆积起对异性的好奇。她发现她虽然不愿意接触那种情感,却不反对尝试一下性……
江岸秋说,如果只是单纯的对性好奇,随便什么人都能解决这个问题。可李斯洛却发现,对于她来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曾经有那么几次,她差点儿就跟徐唯一“做”了,可每次事到临头又都因为感觉哪里不对劲而退缩回去……
奇怪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徐唯一都没能让她产生那样的冲动,这可恶的、老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她的、没有礼貌的“肌肉男”却……
李斯洛呻吟一声,将发烫的脸颊埋进睡袋。
甚至,她跟徐唯一之间从来都没有过像跟文攸同那样令人心潮澎湃的热吻!
李斯洛不知道是哪个更糟,是她起了这样的色心,还是知道他对她也有着同样浓厚的“性趣”……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就像她虽然有心却不会那么做一样,她本能地知道,他也同样不会放任自己真的走到那一步。
可……她心虚地瞟了一眼帐门……说实话,她还真是有点心痒痒的……
什么嘛!
李斯洛恼火地揉乱一头短发。
她也太不知羞了!只是一个吻而已……好吧,就算这是一个令她有所感觉的吻……好吧好吧,她承认,这是个让她热血沸腾的吻。可那又怎么样?难道她真的要搞个一夜情带回家?!这也太荒唐了!再说,他会怎么想她?怎么看她?他已经很有些瞧不起她了,如果她再做出这种荒唐事,那不是把自己送上门去让他看低踩扁嘛!
姐姐李斯涵总是说,人是没有下辈子的……当然,她也有绝对的资格这样说。车祸后,她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去重新学习如何吃饭、走路、说话等等人们早已习以为常的基本技能。对于她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回来的——但那是李斯涵,李斯洛这只意怠鸟则打死也做不出那种激进冒险的事来。她生来就不是大鹏,她只是一只胆小怕事的意怠鸟……
“哗!”
随着一记响雷,一根树枝狠狠砸在李斯洛的帐蓬上。
李斯洛惊跳起来,赶紧将帐门拉开一道缝,探出头去查看。
帐外,雨并没有她所想像的那么大,风却很急,透过缝隙吹得帐门“霍霍”作响。
在她的帐篷左侧一步之外,文攸同的帐篷像一只孕育着夜明珠的巨型河蚌,透着朦胧而温暖的昏黄光晕。
那灯光令李斯洛无来由的一阵心慌,赶紧转开视线。
看看漆黑的夜色,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惊动文攸同,自己去查看帐蓬的情况。她拉开帐门,伸出一只脚,却正踩在某个圆滑的东西上……
仿佛是电影的慢镜头,李斯洛看到自己的两只手各扯着一片帐门,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地面栽去。就着帐篷里射出的灯光,她清晰地看到那根原本放置在帐门外的登山杖正被她的脚带起,像一根危险的矛,斜斜地刺向她……
* * *
文攸同盯着帐顶默默地出着神。
雷声已经渐渐平息,狂风却不依不饶地在帐顶上呼啸盘旋着,这表示雨还没有走远。
“不用道歉,我也吻了你。”
要命!一个女人,一个刚刚被他那样吻过的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刻用这种世故的语气对他说这种话!这简直就是……就是一种公然的挑逗……是一份没下邀请函的邀请……
不,他不能再反复回味这句话了。这只会让他内心正在膨胀着的某种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和……切实可行。他宁愿把它想像成是压在骆驼背上的一根稻草,它令他紧张,当然,还有遐想,却还没有真的压垮他——虽然他强烈地意识到,离那一步已经为期不远。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已经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如果不是他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此刻他早就已经跟她滚作一堆,耳边回荡也不会只有帐外的凄风苦雨……
帐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
文攸同警惕地竖起耳朵。
虽然他不认为有哪种野兽会在这种天气里出门,却也不能不防着点。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帐门,正听到一声诅咒随风飘来。
可以肯定,这是人的声音,绝对不是野兽。
他扬起眉,将头探出帐外。
朦胧的光线下,只见李斯洛像一只背着半透明蜗牛壳的蜗牛,狼狈地趴在地上。
“怎么了?”
他利落地钻出帐篷,冲到李斯洛的身边。
李斯洛忍住另一声难听的咒骂,抬眼没好气地说:“你没看到吗?”
文攸同摸摸鼻子,压抑下笑意。
她的“壳”——那顶倾倒的帐篷——里泻出的灯光正照在她恼怒的脸上,一绺潮湿的卷发贴在她丰满的唇边,更衬出她嘴唇的红润与牙齿的细白。
文攸同的呼吸又是一窒。
他忙深吸一口气,伸手扶正帐篷,帮李斯洛解脱出来。
看着那两只翻出地面的地钩,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呀……”
李斯洛刚爬起身便发现她的登山杖将压在身上的帐篷刺破了很大一条口子。她连忙抬头戒备地望着文攸同。
文攸同转到帐篷前方,看着那条近五十公分宽的口子不禁也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