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都晒到屁屁啦,懒鬼。”
四岁的夏冬阳也学着他妈妈的腔调,在李斯洛身上快乐地跳着。
李斯洛眯起眼,“说谁懒鬼?”
“你。你你你,小姨是懒鬼。”
夏冬阳正跳得高兴,冷不防被李斯洛抓个正着。
“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懒鬼的搜魂抓痒手。”
李斯洛顺势将夏冬阳压在身下,伸手咯吱着他。夏冬阳尖声笑着,两人缠作一团。李斯涵在一旁也不甘示弱,呵着手加入混战当中。
等闹够了,三人这才安静地躺在李斯洛那张凌乱的大床上喘息。
“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斯涵问,“也不通知一声。要不是看到你房间的灯亮着,我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我坐的是红眼航班,到的时候才三点,总不能这时候把你和姐夫挖起来去接我吧。”李斯洛搔着夏冬阳搁在她肚子上的胖腿。
“有什么不可以?”李斯涵扬起眉,“姐夫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给小姨子欺负的嘛。你姐姐我都不心疼,你管那么多干嘛?对了,”她撑起手肘,“你没告诉徐唯一你要出差?”
李斯洛两眼一翻,“我干嘛要告诉他?”
李斯涵歪着头看看她,试探着问:“吵架了?”
李斯洛猛地坐起,转身正色道:“姐,我只再说这最后一遍。我、不、会、嫁给他!”
她不自觉地学着某人皱起眉——只是这个表情在那人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威胁,可到了她这里,效果就大打折扣,最多只能算是不悦而已。
李斯涵久久地望着她,直到她再次点头确认,这才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像小江说的那样。”
看看李斯洛挑起的眉,她又解释道:“小江说,为了躲开唯一,你宁可逃到满是爬虫的深山里去,这行动本身就已经能证明你态度的坚决了。”
“我本来就很坚决,只是你们不肯听罢了。”李斯洛嘀咕。
“真是可惜。”李斯涵沉思道,“我一直认为唯一很适合你。你的性子太蔫,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嫁给谁都让人不放心。只有唯一,一则知根知底,二则,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过,”她伸手拍拍李斯洛的腿,笑道:“既然你都已经这么‘坚决’了,我还能说什么?何况,这还是你第一次表现得这么强硬。没说的,姐支持你。”
“姐……”
李斯洛意外地瞪着李斯涵,这来得太过容易的胜利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李斯涵看看她的表情,笑道:“我这关太容易过了,是吧?”
李斯洛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啊,我这关是容易过,爸妈那关你就难过喽。”
李斯洛又皱起眉。她岂有不知的?
“嗳,”李斯涵用手肘捣捣她,“这次出差怎么样?碰上什么倒霉事没?”
李斯洛双眼一翻,“你很希望我碰上倒霉事吗?”
“事实上,以你的记录来看,不碰上都没人会相信。”李斯涵正而八经地点头。
李斯洛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倒回床上,抬起手臂挡住脸。
可不是嘛,她冷笑着想,以她的这种运气,出门在外,就算自己不去“惹事”都会“生非”,更何况她还专门找着“霉”去“倒”。
见李斯洛不理她,李斯涵又换上一脸坏笑。
“给我说说那个‘维京海盗’?”
李斯洛一惊,差点以为姐姐突然间生出一只千里眼来。
“什么维京海盗?”她装出迷惑的样子。
“我听到小江跟路路嘀咕,说你在旅馆里遇到一个‘维京海盗’?”
“胡扯。”
李斯洛推开夏冬阳的腿,起床去梳洗,一边将房间各个角落里的夜灯关了。
李斯涵笑道:“这么大人了还怕黑。你怕黑就别搬出来住嘛,还非要一个人住。”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李斯洛一边往牙刷上挤着牙膏,一边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笑道。
这话不禁让李斯涵想起以前的事。她眨眨眼,下床走到卫生间的门边,倚着门柱问:“你真不怪我?”
李斯洛一愣,抬眼看看镜子里的姐姐。
虽然比李斯洛大了近十岁,李斯涵看上去仍然出奇的年轻,仿佛才刚二十出头一般,那脸略带稚气的笑容更给人这样的错觉。
“放心吧,这房门钥匙既然是我给你的,就不会告你私闯民宅的罪。”李斯洛垂下眼帘,假装没有听懂姐姐的话。
李斯涵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改变话题道:“这两天爸妈都来找过你。”
那年李爸爸的生意出奇的好,便给姐妹俩在市中心各买了一套房子。和往常一样,李妈妈也不甘示弱地买下同一栋楼的另两套房子送给两个宝贝女儿。因此,李斯涵的家就在李斯洛的楼上。
李斯洛耸耸肩,自顾自地洗着脸。
“那两个活宝差点又吵起来。爸说你出差只告诉了妈却没告诉他,正生气呢。”
李斯洛漱了漱口,“我谁也没告诉。是妈遇到小江,从她那里知道的。”
“不过妈也在生气。妈说徐唯一太独断,给女儿准备嫁妆本来就该是她的事,要选什么样的婚纱也应该由她做主。”
看着李斯洛瞟过来的眼神,她笑着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