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哪一年的事啦?你还一直拿出来叨叨个不休……”
“嗳,只要是你做的亏心事,我一直都替你记着呢!”
“你这女人也太……”
“你这男人才……”
眼看着他们又要扯起那扯不清的旧帐,李斯洛跳起来,冲两人挥挥手。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们怎么就不听呢?!我不会嫁给徐!唯!一!” 她几乎是怒吼着徐唯一的名字。
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不由把李爸李妈吓了一跳。
李爸和李妈困惑地对视一眼,又回头看看李斯洛。半晌,李爸得出结论,对李妈说:“还是婚前紧张症。明天让涵涵好好开导开导她……”
一种无力感不由缠上李斯洛的心头。若是以前,她干脆也就放弃了。可是,不知怎么,她想起那次爬山的经历。有时候,成功只在于坚持。
她叹了口气,蹲到父母的面前,轮流直视着他们的眼睛道:“爸,妈,你们真的觉得我跟徐唯一很合适吗?”
“合适啊。”李爸说。
“当然合适。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他又一直那么照顾你,怎么不合适?”李妈说,“再说,这婚事是你爷爷跟他爷爷订下的,他也从来没表示过不满意啊。”
正是这种从小灌输的观念才让徐唯一固执地认为他们合适,可事实呢?
李斯洛低头忍耐地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
“一个什么事情都不问我的意见,就直接替我做决定的人,就真是对我好吗?” 李妈道:“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自己做主的吗?有人替你拿主意难道不好?” 李斯洛不由一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可那股在心头纠缠的无力感却在挫折中渐渐转化为一朵小小的火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渐起的焦躁,又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不是我不想做主,我只是不想引起争执吗?”
她来回扫视着父母,“从小,听着你们吵架我就害怕。只要能够避免争吵,能忍的我都忍了,能让的我也就让了。可这一回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不能因为要让你们高兴,就让我自己一辈子不开心呀!”
“说得好象我们怎么压迫你一样!”李妈不高兴地拉下脸,“你这丫头,这么大人了还一点都不知道好歹。我跟你爸还不全是为了你好?那徐唯一哪点配不上你?人家要家势有家势,要人才有人才,最难得的是他也想娶你,你倒拿起乔来了。”
上星期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骂徐唯一来着,李斯洛腹诽着。可看到母亲不高兴了,她还是习惯性地畏缩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又直起腰来。
“那你们为什么就那么认定徐唯一?”
“因为他适合你。”
李妈依然是那么一句雷打不动的话,惹得李斯洛心底的那朵小小火苗不由“呼”地窜了一下。 “他怎么就适合我了?!”她忍耐地问道。
“他怎么就不适合你了?还是你真是看上这个、这个这个……”李妈拍着杂志,又忘了文攸同的名字了,“这个花花公子?!”
顿时,火苗失去控制,舔着火舌开始蔓延。
李斯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冷冷地道:“他叫文攸同。”
“什么?”李妈一愣。
“那个男人,”李斯洛用下巴指指那本杂志,“叫文攸同,是个玩雕塑的,天翼大概是他的艺名。”
李爸李妈对看一眼,猛地都跳了起来,冲到她的面前。
“你、你你你……”李妈指着她,“你不要告诉我,你真跟他有一腿!” “阿囡啊,你可不能糊涂……”
李斯洛横扫了一眼父母,冷冷一笑。
“事实上,我跟他有的不仅是一腿……”
她还想说什么,偏偏门铃选在这个时候不知趣地响了起来。
《意怠鸟的爱情》竹西 ˇ三十四ˇ
一个男人。一个明显不是李斯洛的家族成员,却可以对她颐指气使的男人。一个因为他要造访,就让李斯洛拒绝了他的造访的男人。
而就冲着目前他跟她的这种关系,以及他以前所吃过的类似的亏,他也有必要要了解清楚这人是何方神圣,以及他跟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站在李斯洛家楼下,文攸同一边看着她家的灯光,一边替自己找着理由。
那人来了吗?现在在她家吗?他们在干嘛?他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望着窗帘后的灯光,他那爱追本穷源的神经又隐隐作痛起来。
可就这么贸然闯进她家,似乎又有些不妥……
正在犹豫间,只听身后一个声音叫道:“当心!”紧接着,文攸同的小腿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趴在他的脚边咧着大嘴,似乎要哭。他本能地弯腰捞起那个孩子。
男孩抬眼看看他,不知为什么,突然间竟然忘了哭了。
这时,从后面急急赶上来一个腿脚不便的女人。
“看看,摔了吧。摔哪了?”她艰难地蹲到男孩的面前,查看着他的四肢。 那男孩却挣脱他妈妈的手,指着文攸同道:“大猩猩。”
那女人抬眼看看他,低头呵斥道:“胡说什么呢!”说着,又抬头冲文攸同歉意地笑笑,一边支撑着那条伤残的右腿想要站起来。谁知一个重心不稳,怀里的购物袋翻倒下来,袋里的杂物滚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