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攸同瞅瞅她。
“啊,对,你妈。”李斯洛理解地点点头。
“我小时候特淘,看着我们家邻居——就是我嫂子王燕她爸,他是我们那远近闻名的能人,不管是石头、木头还是泥巴,只要到他手里,都能给做出个活灵活现的狮子、老虎、大象什么的——看着他捣鼓那些,我就想学。王叔没儿子,一直把我们兄弟当他自己的孩子,在我爸送我们哥儿俩进城读书之前,我已经学会了做石狮子。对石匠来说,这差不多相当于是高级技工水平咧。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现在可能就是君子岩下另一个‘石匠能人’。” 此时,前方渐渐涌堵起来。他一边小心地与前方车辆保持着距离,一边又道:“其实当初选专业时我就犹豫了很久。我一直想在我的爱好跟我妈的期望间找个平衡点,可惜,”他耸耸肩,“似乎这两者之间没有这么个点。”
望着窗外龟行的车流,李斯洛喃喃道:“好象父母跟儿女天生就是两个国度的人,而且还是那种带点宿怨的,谁看谁都不顺眼……”
文攸同哈哈大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又很自然地去搂她的肩。
李斯洛下意识地往旁一避。可一抬眼,却正瞥见他那含着讥笑的眼。她轻易就读懂了那眼里的意思——比这更亲密的事都做过,还怕这搂搂抱抱?
她的脸不争气地一热,堵气似地主动靠过去,越过两个座位间的档位,硬是将下巴往他肩头一搁。
文攸同不由又是一阵大笑。
那低沉的笑声通过胸膛的共鸣,震动着她搁在他肩头的下巴,也震动了她的全身……以及心底某处不为人所知的柔软角落……
“这样坐舒服吗?”文攸同调侃道。
李斯洛趁机坐直身体,反讽道:“知道你手臂长,大猩猩嘛。”
文攸同又是一阵大笑,李斯洛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车流渐渐松动,拐上高架后,道路不再涌堵。看着车窗外渐渐亮起的路灯,不知怎么,李斯洛想起韩路野经常吟唱的一句诗,一句出自席慕容的诗:天这样蓝,树这样绿,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的安宁和美丽。
这辈子第一次替自己做主——而且还是做如此出格的事——竟然感觉还不错,她的运气可真是好,不是一般的好。
“哦,对了,我刚才说了没有?我哥哥嫂子也来了。”感觉到身边那个人影微微一僵,文攸同从眼角瞥瞥她。“你还记得他们吧。”
记得。她当然记得那个有着过度热情的老板娘,还有那个仅见过两面,眼睛锐利似刀的医生。可……想到她跟他们那宝贝弟弟之间的一点不清白,李斯洛想不心虚都很难。不过,她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文攸同的手突然横伸过来握住她的手,并且紧了紧。
“在我面前不用这样掩饰。你想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好吗?”
看着那只大手,李斯洛不自觉地眨眨眼,眼底蕴叠起一丝温暖。
☆ ☆ ☆
“猜猜谁来吃晚餐?”
刚进包厢,盛世就迎了上来。
》》》》》继续待续……
《意怠鸟的爱情》竹西 ˇ三十六(下)ˇ
“猜猜谁来吃晚餐?”
刚进包厢,盛世就迎了上来。
“怎么?除了我哥一家,难道还有其他人?”
文攸同看看空无一人的包厢,不由扬起眉。
盛世打了个响指。
“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我们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正说着,包厢外隐隐传来一阵争执声,盛世急急补充道:“你哥跟你妈又干上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只见文辙同和母亲童思存一脸不快地走了进来。王燕抱着团团跟在他们身后。 “妈,你怎么来了?”文攸同赶紧迎上去。
“哼,”童女士一声冷哼,“你们兄弟俩从来就没把我当你们的妈。你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吗?干嘛这么藏着掖着,都不告诉我一声?”
文辙同原本正和王燕在跟李斯洛打招呼,听此言冷哼一声接腔道:“我们兄弟俩生活中缺你出席的场合多了,不在乎多这一个。”
童女士的脸色变了变,转头对大儿子道:“你也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怎么还不能理解我当年的苦衷……”
文辙同挥手打断她,“我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谁得为谁牺牲,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儿子。”
第一次看到文辙同时,李斯洛就感觉这个男人像一把闪闪发亮的手术刀。果然,他说出的话比手术刀还锋利。看着童女士那一脸的凄然,李斯洛和王燕是好一阵同情。
“怎么说话呢?!”王燕狠狠地拧了丈夫一把。
文辙同看看王燕,又看看母亲,抱起女儿默默坐到一边。
团团似乎刚刚睡醒,有点萎靡不振地赖在父亲肩头。而当她看到她最喜欢的人就在附近时,不由来了精神,一边咿咿呀呀地叫着,一边蹬着两条小胖腿要往文攸同的怀里蹦。 文攸同接过侄女,对母亲笑道:“对不起,妈,是我不好,我应该告诉您一声的。可我怕您又把那些记者招来,我算是怕了他们。”
童女士的脸色缓了缓,道:“又不是什么坏事,怕媒体干嘛?再说,他们只会帮你提高知名度……”
文辙同冷哼道:“还会帮着制造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