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痞子也被她这疯狂的模样吓坏了。他期期艾艾地叫着同伙来帮忙,而那些同伙看着可儿半疯狂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发颤,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胆敢上前去。那痞子眼见无法脱身,正要用手中的菜刀拍向可儿,却只见眼前寒光一闪,菜刀“当”地一声掉在地上,在他的手臂上,生生地插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哎哟喂妈哎,哪个王八蛋背后下刀子啊?!”那痞子推开可儿,捂着手臂痛得哭爹喊娘。
可儿愣愣地看着那把眼熟的匕首。只见匕首的手柄处镶着两粒青金石——她送凌雄健的那柄!——她忙扑上去,动作极快地拔下匕首,只痛得那痞子两眼一翻,竟然昏死了过去。
她将匕首打量了又打量,这确实是她送凌雄健的那柄。
可儿忙转身看向大门处。
只见大门处,凌雄健那壮实的身影象一个黑色的剪影印在白花花的阳光之下。
她揉揉眼,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想法——他是从那根簪子里幻化出来的。那根簪子承载了她太多的思念,从而成了精……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玉簪,蹲下身去仔细地捡起。如果真是如此,以后,只要她想凌雄健的时候,是不是敲一敲玉簪,他就能出现呢?
凌雄健等着可儿尖叫着向他扑来,或者痛哭流涕地等着他过去。而可儿却出人意料地蹲下身去捡玉簪——这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他无奈地摸摸鼻梁上的那道疤。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按照他的想法做过任何事情?
他走到可儿身后,只见可儿瞥了他一眼,轻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留久一点没关系的。”
凌雄健茫然地看着老王,老王则是茫然加惊喜地回望着他。
他蹲下身子,从可儿手中拿回匕首,笑道:“这是你送我的,可不许收回去。”
可儿抬头看看他,眼中不由泛起泪光。
“你送我的却坏了。”她看着手中断裂的玉簪。
“没关系,我再送你一根就是。”他拉着她的手臂,扶她站起。
“不一样。那就不是这一根了。”可儿顺从地偎进他的怀中,由着他牵着自己走进内堂。
一直藏在门边偷窥的花大娘猛地一拍掌柜娘子的背。
“喂,你不是说他娶了郡主吗?怎么又回头来找她了?”
掌柜娘子也茫然地望着店堂。
此时,黄掌柜走出大门,向众乡邻拱手道:“不好意思,今儿店里有事,明儿请早。”说着,指挥小厮们关上大门,阻断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可儿偎在凌雄健怀中,愣愣地走进后堂。直到凌雄健身体的热度隔着衣衫传来,她才有所醒悟。
她抬头望着凌雄健。
“你到底是人是鬼?”
凌雄健不禁哭笑不得。
“你说呢?”
可儿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玉簪收入怀中,然后抬头望着他。那神情仿佛是在等着他消失。
半晌,见凌雄健并没有消失,她这才犹豫地伸手捏了捏他结实的手臂,然后又拍了拍他宽阔的胸膛,又摸了摸他扎人的下巴,最后,倒退一步,困惑地望着他。
“你不是幻影。”
“我当然不是。”凌雄健不悦地拧起眉。
可儿又上前一步,踮起脚尖,伸手摸摸他眉宇间的隆起,然后眨眨眼,一声不吭地向后倒去——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昏了过去。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打死也不问
“姑娘在哭。”
朦胧中,可儿听到春喜的声音。
“哪块啊,她明明是在笑。”
这是老王的大嗓门。
“凌雄健好不容易家来了,她哭做啥?”
还是那么不守礼节,可儿无奈地叹息。老王从来不肯叫凌雄健“将军”或者“爷”,总是直呼他的名字。
凌雄健喜欢别人叫他“爷”。他还喜欢别人叫她“奶奶”。他说,这让他们听上去象一对白发翁媪……
凌雄健!
可儿猛地睁开眼。
只见那张朝思暮想的、线条俊朗的脸庞正俯在离她的脸数寸之远,焦急地望着她。
她从床上跳坐起来,“健!”
“小心!”
凌雄健身手矫健地接住她。即使这样,她的额头仍然撞上了他的下巴。
“真是你?!”可儿不顾额头的刺痛,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凌雄健小心地扶住她,“当心,别又晕倒了。”
可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她放开他的衣襟,猛地捧住他的脸,修长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在他脸上游走着。
这真是凌雄健吗?她抚过他微微隆起的眉骨、粗硬乌黑的睫毛、鼻梁上熟悉的疤痕、下巴上扎手的胡茬……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自觉中,她的手指带上了力道。凌雄健的五官几乎被她搓揉得变了形。
“噗”,春喜在凌雄健身后笑出声来。“姑娘傻了。”
见凌雄健毫不抗拒地任由可儿搓扁捏圆,老王也推了推他的肩。
“你也傻啦?”
柳婆婆横了两人一眼,一把抓住他们,将二人拖出房门,并且反手关上。
“不,这是幻觉,这不可能是你。你应该在京城的……”可儿一边揉捏着凌雄健的脸,一边喃喃自语。
凌雄健的双眸也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才几月不见,可儿便更显清瘦,那原本就不甚红润的双颊此际更是微微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