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云沁的背影,思琴狠狠咬住了下唇。
……
雅间里很静,除了雨点不断敲打窗户的声响。
苏云沁入屋后,身后的门便被人阖上了。
因着阴雨天,即使是白日,屋中也依旧光线暗淡。
她只能依稀捕捉到一个男人的轮廓,他倚着床头而坐,一只腿竖起单膝,另一只腿伸长。
分明只是简单的姿势,可在这男人的身上依旧带着强势之味。
听见动静,他微微侧头看她。
遥遥的视线,极为准确地锁定在她身上。
他的视线落过来,原本清冽的光渐渐变成幽深,让她的心跳也徐徐加快了几分。
她按了按心口的位置,想让自己那心悸的感觉停一下。
男人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她身上,也没有出声。
静,静到她好像只能听见心跳声了,似乎窗外的雨声都已经远离她而去。
苏云沁在衣袖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这才抬步走至他的床榻边站定。
“你没事吧?”她率先出声问道。
风千墨听着她这像是没事人似的问题,抬眸看向她,深沉幽邃的眸光凝着她这张易容的脸,没有回应。
视线落下,他便看见了她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发髻也因为淋雨的关系凌乱不堪,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她的脸上。分明如此狼狈的模样,可她那双眼眸,却格外晶亮,熠熠生辉。
他微微支起身来,忽然出声:“金冥,拿件干净衣裳。”
苏云沁这才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
衣衫湿透,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好不狼狈。
她挥了挥小手,“没事,我回去自己收拾。”
说着还自顾自地将衣角的水拧干。
风千墨:“……”
他湛黑的眸子里映着几分无奈的情绪,但也不过转瞬消散。这女人,某些时候当真缺根筋。他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苏云沁拧衣角的手腕上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她转头看他。
“你,去洗干净。”他这是命令,而非商量。
“不用,我……”
“孤有洁癖。”然而,他想都不想就打断了她的话。
苏云沁嘴角一抽,“你这是病,得治。”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不得不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的金泽一直听着屋内的动静,听见主子吩咐说让苏云沁去洗干净,待苏云沁走出后立刻讨好似的笑了笑。
“苏姑娘,请。”
……
半个时辰后。
苏云沁再回到风千墨的屋中时,男人已经从床榻上起身,此刻正坐在桌案前。
他坐在光影之中,手中玩弄着一只杯盏,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男人换了一件深紫锦袍,依旧是素雅倒没什么繁复花纹的衣袍,即便是坐着,依旧让苏云沁觉得这男人的挺拔高大。
他那俊美完美的容颜也一同隐匿在了光影之中,暗淡的光线在他非凡绝伦的五官上镀上了一层稍稍柔和的光。
往日的凌厉顿时消散了几分,柔和的光晕之下,他的倾世容貌越发能蛊惑人心。
听见响动,他倏然抬眸,墨染似的瞳孔里幽光轻掠。
他定定地看着她走近,最后站定在他的身边。
“看起来你也没事了。”苏云沁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坐下,瞥了他神色一眼。
他的眸色已经恢复了黑色,神色淡漠如斯,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寻孤,给你男人解蛊?”他就这么视线锁定她。
他出声了,静默中,他的低音炮似的嗓音,性感地不像话。
只是,声音虽然好听,可这话就不好听了。
苏云沁无语地翻白眼,“什么叫‘我男人’?君大哥是我哥们,他救了我,我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吧?”
“哥们?”某男重复了这二字,带着些不屑。
她隐隐听出他好像哼了一声,那不屑嘲弄的意思,她也没能弄明白。
“算了,你不信就算了。暗器我带来了,这是什么毒,能解不?”
她从怀中摸出了抱着暗器的锦帕,放置在桌上。
风千墨随便扫了一眼那暗器,却不语。
他的神情很冰冷,眸底更是毫无温度。
苏云沁凝着他,他忽然抬眸,四目相对。
男人幽暗的眸底是最潋滟璀璨的光华,那璀璨的星点幽光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兜住了她整颗心。
“怎……怎么了?”她该死的竟然结巴了。
“能解。”男人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低眸玩弄着手中的酒盏。
苏云沁隐隐觉得他这话中有别的意思,虽然仅仅只有两个字。
其实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他为什么那日不高兴地走了,再比如他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再比如他出现在这儿是怎么回事?
可这些问题,她好像又没有什么资格问出口。
她跟他还没有好到非得向她说明一切的地步。
所以,只能用君明辉的蛊毒作为幌子。
“啪”地一声,他将手中的杯盏扬手扔在了远处。
杯盏碎在地上,片片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