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闻言一怔,转而回答:“老爷丰神俊逸,乃是人中龙凤。少女见之为老爷倾其芳心,男子见之则心存妒意……”
“放屁!”
陆铭话尚未说完,便被武三思打断。
他夸得好好的,为何老爷会生气?
陆铭完全没明白武三思生气的原因。
还是说……
他夸得还不够好?
就在这时,武三思紧皱着眉道:“陆铭,你说少女见之为我倾其芳心,那看都不看我一眼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陆铭歪着脑袋想了想:“老爷,那人莫不是瞎子?”
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响起。
脸上传来一阵火辣,陆铭委屈地看向武三思:“老爷,你怎么打我……”
武三思愤然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给我出去!”
陆铭觉得今天的武三思情绪很异常。
他说什么错什么,就像是老爷的出气筒。
若是他再杵在这里,铁定还会被打。
“是。”陆铭说完,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现场。
武三思站在窗边,望着院中池塘中的荷花低低发出自言自语的声音。
“瞎子?”
“我看她也是瞎子。”
与此同时,掖庭内。
上官婉儿坐在窗边望着夜空中犹如玉盘般的明月。
修竹哥哥为什么不来见她了?
他是出事了吗?
上官婉儿随即微微摇头。
这半年来,她在掖庭中不曾听说过有皇子出事的消息。
没错。
她早就已经猜到她的修竹哥哥不是什么皇子伴读。
而是皇子。
他是她仇人的儿子。
而她则爱上仇人的儿子。
可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她爱上的只是修竹哥哥。
她在自欺欺人。
修竹哥哥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她是上官仪的孙女。
知道他们永远都不可能。
所以当初,她说要嫁给他时,他并没有答应她。
思及至此,月色下,上官婉儿的唇角微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上官婉儿:“也许,再见时,他就不再是我的修竹哥哥……”
从那天之后,上官婉儿没有再去过御花园等李贤。
她的修竹哥哥若是想要见她的话,可以轻而易举见到她。
上官婉儿收起自己爱慕李贤的心思,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书上。
夜风微凉,月如玉盘。
“沛王,夜深了。”
只见杨柳树下,一身着玄袍,面如冠玉的男子将盏中的酒送入口中。
就像不曾听到心腹的话,李贤又为自己斟了酒。
他望着天边的明月。
“这个时候,她也在赏月吗?”
李贤说话的声音很轻,心腹许安并未听清李贤的话。
许安:“沛王说什么?”
李贤:“你说这宫中正在赏月的又有几人?”
许安:“这……”
许安顿了顿:“沛王,你可是有心事?”
李贤淡淡抬头看向许安:“在这世上又有谁没有心事?”
他跟随在李贤身边多年,深知李贤的酒量。
现在李贤不过才喝了十七盏酒,还不会醉。
然而李贤的话在许安听来就像是醉话。
想到这半年来,圣上派人在监视李贤。
许安默了默道:“沛王,金丝笼终究困不住飞龙。”
李贤唇角微勾,望着酒盏中倒映出的明月道:“金丝笼同样困不住飞凤。”
“飞凤?”
许安怔了怔。
不明白李贤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沛王今日不胜酒力,所以醉了?
曾经当他听到年仅六岁的上官婉儿说她不要老死,她要轰轰烈烈地死,要让所有人都记住她时,李贤便知上官婉儿乃是一颗被埋在沙土中的金珠。
总有一日,她会大放光彩。
这六年来,他看到上官婉儿从一奶声奶气说话的小人,变成一清丽脱俗的妙龄少女。
有时候,他恨不得学着古人金屋藏娇,将那变得越发耀眼的上官婉儿给藏起来。
李贤自言自语道:“终究还是藏不住……”
许安:“藏?”
以为李贤是想自己藏起来。
许安紧皱着眉,一脸严肃地说道:“沛王,此乃下下之策。”
心中许安是误会了自己,李贤道:“许安,你莫要担心。我想藏起来的并非自己。”
并非沛王他自己,那他想要将什么藏起来?
许安更懵。
李贤:“既然无法将其藏起来。那便助她大放光彩罢了。许安,明日你去一趟掖庭。”
“掖庭?”
许安在心中默道,沛王一定是喝醉了喝醉了。
下一瞬,他听李贤道:“去找一个叫上官婉儿的女子。”
“上官……婉儿……”
“掖庭?”
许安愣了愣,望向李贤起身朝着屋中走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