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存了三分捉弄他的心思没错。但更多的却是希望阮集之去到那种地方不会被人给认出来。
盯着阮集之惨不忍睹的脸,她憋着笑道:“阮集之,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平日里都是阮集之就像摸自己养的宠物一般摩挲她的发顶。
彼时见阮集之被他自己的模样吓呆,她抬手缓缓摩挲着阮集之的发顶,用就像是哄小孩的语气对阮集之说道:“君子之美,美于貌,则为室中花瓶,中看不中用。君子之美,美于心,则为家中灶火,少之不能食。少卿之美,美于魂,则如大地之气,无所而不在!”
任谁看到貌美的自己被人画成一个丑八怪都会生气。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事出紧急。
现在她只能用拍马屁的办法来安慰阮集之彼时受伤的心。
听到她的话,阮集之又是一愣。
她……
难道夸得不够好吗?
她宛如新月的眉不由皱了皱。
料到阮集之定是无法接受他现在的丑样子,就在她帮阮集之“毁容”的同时,她就在想要如何让阮集之心里好受些。
她像现在这般这么不要脸皮地夸过人。
方才那番话皆是她绞尽脑汁所想出来的。
但是现在……
就在她以为阮集之被她气得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安静的车厢内突然爆发出阮集之清朗的笑声。
阮集之他……
没有在生她的气?
就在这时,她瞪大眼睛看到,笑得前俯后仰地阮集之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脸。
因为阮集之的笑并未停下,她能清晰感受到阮集之捏住她脸颊的手在微颤。
只见笑得快要背气的阮集之就像老狐狸一样,眼睛微眯成一条缝。
阮集之道:“小花猫,爷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头一次听把爷比喻成空气。甚好!”
阮集之说罢,转瞬低下头,在她微皱的眉心落下一吻。
随即他又道:“这樱桃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这算是爷赏你的。”
不等她反应过来,阮集之便命轿夫停轿。
“小花猫。那地方在何处?”
“呃……”
她红着脸,将脑袋凑到阮集之耳边,报了地址,便见阮集之丢下话出了轿。
“等我回来。”
那日坐在轿中的她动也不敢动,按照路程算来阮集之需半个时辰才能够回来。
然而还不到三刻钟,她便看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阮集之掀开轿帘,将一个包袱从轿外扔了进来。
“小花猫。你……你好了叫我。”
那天阮集之没有食言。
她坐在轿中没过多久,便等到了他。
然而现在阮集之说他三日后便回来,这已经是第四天,却不见他踪影……
听到小斐离开的脚步声,李香君回过神来,慌忙拽住小斐的手臂,她道:“不是。”
小斐诧然:“不是?”
李香君皱了皱眉:“嗯。不是……不是那个来了。我只是担心阮集之。”
小斐闻言,一丝不自然的情绪自她眼底一闪而过。
她道:“李姑娘。过去每到郭老先生生辰的时候,爷都会在郭老先生府上小住上半个月。之前爷说三日后便回府,但若是郭老先生强留爷在其府上多呆上几日,爷就算再想念李姑娘,他也难以拒绝恩师的挽留。”
真的是这样吗?
为何她竟会觉得心神不宁。
抑或是……
她已经习惯阮集之的存在。
如今阮集之就算多一日不在她的身边,她便会睡不安稳。
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向小斐若有所思的脸,支吾道:“这……这也是极有可能之事。”
虽心知并非如此。但担心被李香君识破她的谎言,小斐却毫无犹豫地点头道:“自然是如此。李姑娘莫想太多。赶紧回屋睡吧。爷过几天便会回来。”
第92章:她可还好?
春雨淅沥,院中灼灼桃花未谢。
望着窗外绵延不断的雨幕,李香君坐在窗边,行云流水地泡着黄栀香。
淡淡的茶香在安静的房间内弥漫开来。
小斐静静地站在李香君身旁,观看着李香君的一举一动。
三月初,城北桃花刚开的时候,爷曾命人去打听过有关李香君的事情。
但凡这金陵城中的人皆知媚香楼的香扇坠。
从她打听到的情况,她得知李香君喜欢穿红衣。
但小斐却惊诧地发现,李香君自从被爷赎回阮府后,她便不曾再穿过红衣。反倒是素来喜欢着白衣的爷突然风格一变,穿起绛色红衣来。
要知道爷本来就长得妖孽,再是一穿红衣,便真像画中所走出来的花妖。
“嘶。”
听到李香君被茶水烫到所发出的声音,小斐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李姑娘,可烫伤得厉害?小斐这便去给你拿药膏!”
李香君犹如弯月般的眉微蹙。
她自幼便在妈妈的教导下学习泡茶,在成为香扇坠之后,她便不曾在泡茶的时候被茶水给烫到过。
见小斐上前而来,李香君将被烫伤的手藏在衣袖里道:“小斐,我无碍。你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