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为她笑起来很丑的话,她应该从他眼中看到嫌恶。
但他此刻眼中的神情并非嫌恶,而是在生气。、
也就是说,他不喜欢看到别人笑。
人器:“……”
这般越发证明他乃是一个有故事的乞丐。
“为什么?”
为什么不愿看到她笑。
李豫很快反应过来人器在问什么。
李豫眉头皱得更深。
李豫:“抱歉。”
哈?
这道歉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吧。
人器没有说话,等着李豫自己解释。
半晌后,李豫道:“方才我想起一段不愉快的过往。”
黄衣女子没有问他那一段不愉快的过往是什么,而是点头道:“果然。”
李豫诧然:“果然?”
果然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黄衣女子转而将装有酒的水囊递回到她跟前。
人器:“你也喝吧。 ”
不等他说话,她又道:“别说你不需要。不开心的时候就应该喝酒。”
李豫没有接过酒囊。
他默了默:“不开心的时候就该喝酒,大概我已经醉死。”
噗呲!
李豫话音一落,再次听到黄衣女子的笑声。
呃……
人器笑出声这才立即响起,她不该笑。
即便是亡羊补牢,她亦是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抱歉。”
若是刚才李豫的一句“抱歉”对人器来说,有些莫名其妙,现在人器的抱歉对李豫而言,同样如此。
李豫:“你无需对我抱歉。”
人器耸了耸肩:“只因,你是第一个对我说抱歉之人。”
过去她代替主人去瞒骗那个人,说抱歉的人是她。
即便是她从未觉得心中有愧。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她将自己打扮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连愿意同她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不用说是道歉的。
从李豫口中听到“抱歉”二字,虽说莫名其妙,但却让她内心起了波动。
李豫闻言亦是诧然,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地神情。
“你是说……我乃第一个对你说抱歉之人?”
她点了点头,而后指着自己:“看我这副鬼样子,你难道还指望有人对我说,抱歉吓的他不是我的错,而是他自己心里承受力不够好的问题?”
“咳咳。”
正将酒送入口中的李豫不由被酒呛到。
人器见状,眼中的笑意更浓,但她却掐着自己得大腿,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笑出声。
而她掐自己的动作却被李豫看在眼中。
“你……”
李豫的话欲言又止。
人器歪着脑袋:“什么?”
她不必如此虐待自己,想笑便笑。就在刚才,听到她调侃自己的话,李豫发现他的注意力开始从主人对百里冬儿的感情转移到眼前的黄衣女子身上。
话已经到口中,他又觉若是直说,也许气氛会变得尴尬,他转而说道:“你叫什么?”
轰隆!
山洞外再次响起一声惊雷,人器看向李豫,脸上表情一僵。
曾经有人叫她黄月英,有人唤她阿英,有人尊称她为丞相夫人。
后来,别人对她的称呼则变成了,鬼啊,丑八怪。
她想了想道:“知道我名字,你当如何?”
以为她不愿告诉自己名字,李豫唇角微勾起一抹的温润的弧度。
李豫:“姑娘不愿说,在下便不勉强。”
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再多说。
话题再次被她终止,山洞又变得安静。
他靠着山壁,闭目养神,耳边突然想起黄衣女子清脆好听,犹如黄莺般的声音。
黄衣女子没有告诉他名字,确实反问他:“喂,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他睁开眼时,黄衣女子又补了一句:“若是你不愿告诉我的话,我便唤你阿玉。”
阿玉。
阿豫。
与他的字同音。
他不明白为何黄衣女子会唤他阿玉。
不过这不重要。
于他而言,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
见她沉默不语,黄衣女子道:“虽说,你现在看上去一副穷酸样,但你给我的感觉却一点不穷酸。反而就像是一块触手生温的玉。”
“触手生温的玉?”
李豫注意到人器嘴角僵硬,看上去便是在憋笑。
“好。”他淡淡道。
话音一落,山洞内再次没了声。
就在人器以为李豫不会再和自己说话时,她突然听李豫变得有些低哑的声音。
这一次,李豫的语气给人的感觉不在是生气,而是有些孤寂。
孤寂的滋味,想来活在这世上的人,无人会比她更明白。
李豫:“从未有人叫过我名字。”
扇灵的名字来源大概分为两种,一种乃是因愿而生,简而言之便是扇灵在诞生那一刻,便有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一种便是没有名字,自己为自己取名。
而李豫则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