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怎么会是你!”
她被吓得径直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啊!”
屁股传来痛意,不慎滚下床的阿秦从梦中惊醒过来。
看向窗外亮起的一抹鱼肚白,阿秦皱眉揉了揉屁股。
“啊呸!这噩梦真她娘的恶心。”
阿秦穿上衣服后,便早早出了门。
但令吕不韦意想不到的是这日阿秦走在去学堂的半路上却突然调头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从隐卫口中听到消息,正坐在院中细细品茶宛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清冷的眸光一凛,径直将自己刚放下的茶碗拂到地上。
“玩物丧志!”
安静的院落中突然响起白衣男子低沉的声音。
如果说前一刻,白衣男子给人的感觉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那么这一刻,白衣男子浑身所散发出冷森的戾气则令她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阎罗。
感受到吕不韦身上所散发出的戾气,半跪在地的隐卫心尖一颤。
只见吕不韦微眯着他比寒风更加凛冽的眼道:“杀了他。”
“诺。”
眨眼间,原本半跪在地上的隐卫就像是一道黑色闪电转瞬消失不见。
树林中散发着淡淡青草香。
阿秦口中叼着一根野草,看上去就像是痞子,口齿不清地哼着歌。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阿秦走到山洞门口时,不由惊诧地长大嘴巴,被她含在口中的野草随即轻飘飘地掉落在地上。
“这……”阿秦深吸一口气,不由道,“真他娘的厉害!”
其实早在阿秦尚未走进山洞时,听觉敏锐的逄阿便已经辨认出阿秦的脚步声。
早就已经习惯阿秦的粗俗。
如今听到阿秦的低骂声,逄阿已经不会再下意识皱眉。
逄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阿秦。
“主子。”
看到眼前的景象,惊讶的阿秦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这……”阿秦指了指逄阿几乎快要建好的小木屋道,“这是你一个人弄的?”
阿秦刚问完话又觉得自己傻。
不是冷面鬼一个人弄的。难道还有成精的野猪山鸡帮他造房子不成。
见逄阿应声点头,这一刻阿秦皱了皱眉,煞是嫌弃自己的愚蠢。
不待她发出声音,冷面鬼便道:“如今青山的伤势已见好转。这小木屋能遮风避雨,主子来的时候,便不用担心青山会被雨淋。”
阿秦闻言想也不想,下意识立即反驳道:“谁他娘的担心你被雨淋了?”
未曾料到阿秦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
逄阿神情一怔。
他不由回想起前天夜里,在惊雷划过夜空时,尚未睡着的他听到自山洞中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她若是真不在乎他,又何必慌乱?
大可继续蒙头睡觉不必管他的死活。
但想到前天晚上接下来发生的事,逄阿不禁长眉微蹙。
阿秦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心直口快的话伤到逄阿。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竹罐递到逄阿面前。
“既然伤势尚未痊愈,歇会再弄也不迟。先泡茶给我喝。”
“……”
逄阿闻言又是一愣,随即接过阿秦递到他面前的竹罐。
阿秦坐在山洞中的木桌前,单手支颐看向逄阿煮茶的模样。
不得不说。
这冷面鬼虽然穿的是粗布麻衣,但煮茶的动作却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不似师父那般令她有遥不可及之感。
在看冷面鬼煮茶时,她反倒会有亲近之感。
呃……
这大概是因为师父不是她的人,她未曾拥有过,更不是她能够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
但这逄阿不一样。
他是她可以任意使唤的奴。
她要他泡茶。他便不敢煮粥。
她要他往东,他便不敢往西。
晓是昨晚做噩梦的关系没睡好,望着逄阿煮茶的模样,单手支颐的阿秦没过多久便进入了梦想。
“主……”
片刻之后,端茶进来的逄阿看到阿秦已经在桌上沉沉睡去。
为不惊扰阿秦,他将刚煮好的茶悄无声息地放在石桌上,而后从床上取来毯子替阿秦披在身上。
“恩……”
听到阿秦突然发出的声音,逄阿正欲放开被子的手不由一顿。
还以为是阿秦醒了。
不想却听到阿秦支吾着说:“师父……”
师父?
逄阿脸上的神情怔了怔。
阿秦真正的身份是秦国送来赵国的质子。嬴政的师父乃是第一大奸商吕不韦,这是七国皆知的事。
不想阿秦竟在梦中梦见那个人……
逄阿微眯着眼看到陷入沉睡的阿秦唇边不由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她英气的脸转瞬变得柔美许多。
她到底在做怎样的梦。
就连逄阿自己也不知晓,就在他静静盯着阿秦睡颜的时候,一丝不自然的情绪自她眼底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