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现在普拉美斯背对着她,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恩。”
亚站在普拉美斯身后应了一声说:“安西德莫耳已经告诉过我。”
谁知接下来普拉美斯却说出令她意想不到的话。
普拉美斯:“虽然安西德莫耳不是我亲生的,但他却是我弟弟。”
普拉美斯他在说什么?!
就算不用转身,普拉美斯也能猜出亚现在的反应。
普拉美斯说话的语气还是跟往常一样风轻云淡。
“这黑堡是我出生的地方。如今只剩葛翠和安西德莫耳在这里。”
普拉美斯出生在黑堡?
亚的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那其他人呢?”
普拉美斯的亲生父母现在在哪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亚心中升起。
“他们离开了。”
“离开了?”
在别人眼中,普拉美斯是受阿蒙神所指引的神之子。
但他真正的家人却不这么想。
他不是神之子,他是怪物。
不过他们怎么想,这对普拉美斯而言并不重要。
为了过上宁静的生活,普拉美斯的亲生父母决定搬离阿发里斯城,隐居于西奈山脚下。
只是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不是宁静的生活,而是一场劫难。
五年前,霍伦海布决定在他十六岁生日那日让梅布尔将他带回皇宫时,并派出暗卫寻找他亲生父母的下落,不留活口。
好在那时葛翠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安西德莫耳藏在灶台下逃过一劫。
多年前,葛翠在阿发里斯城有个姘头。
她抱着安西德莫耳回到阿发里斯城,却发现她的姘头已经过世。
葛翠虽然身体健硕,但她却不愿让还在襁褓之中的安西德莫耳背负命运的沉重。
他还是个不记事的婴儿。
葛翠打听到有个妇人体弱多病,多年无子,因假装自己怀孕,急需买个儿子。
见妇人长得亲切温和,葛翠思来想去之后,决定将安西德莫耳卖给妇人,希望妇人能够抚养安西德莫耳长大。
后来那妇人的病越来越眼中,丈夫为了给妇人治病,变卖了房产,搬到了别处。
葛翠没能找到安西德莫耳的下落,不得不前去埃赤塔顿神庙寻求他的帮助。
普拉美斯这才知道,霍伦海布杀了他的家人。
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听到葛翠告诉他时,普拉美斯心中没有波澜,仿佛在听别人的事情。
直到他暗中前来阿发里斯城找到安西德莫耳。
在看到安西德莫耳正在和恶犬争抢太阳果的一瞬,普拉美斯只觉自己的心在抽痛。
他不能带安西德莫耳回埃赤塔顿神庙。
不过好在,他是所谓的神之子, 生活在阿发里斯城的百姓皆对他的家族充满敬意,就算他的家人全部搬离黑堡,也无人前来黑堡打扰,抑或霸占黑堡。
他让葛翠和安西德莫耳一起生活在黑堡中,并暗中修了通往肉铺的密道。
听完普拉美斯说的,亚站在原地浑身僵冷。
如果让她突然间知道自己全家被灭门,就算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她也做不到像普拉美斯这样,不带任何情绪地讲出来,没有悲伤。
望着普拉美斯宽阔的后背,心中涌起酸涩,亚随即从身后将正在热烤鸡的普拉美斯紧抱在怀中。
被亚紧抱住,普拉美斯手上的动作一顿。
今天在安西德莫耳告诉她他的身世之后,她并不觉得安西德莫耳可怜。
因为安西德莫耳有普拉美斯。
现在听到普拉美斯告诉她的真相。
她很后悔昨天因为误会,自己给普拉美斯脸色看。
安西德莫耳有普拉美斯。
那普拉美斯呢?
那个时候,普拉美斯谁也没有。
他只能独自承受一切。
他的腊梅这是在同情可怜他?
换做别人,他已经让那人滚出去。
但现在他却欣然接受。
这是她对他的在意。
不知道自己这样抱着普拉美斯抱了多久,亚甚至希望时间就冻结在这一刻,她就这样紧抱着普拉美斯直到天荒地老。
但她所渴望的天荒地老却被普拉美斯哭笑不得的笑声所打断。
“我的腊梅,我再这样继续抱着我,烤鸡就快糊掉。”
普拉美斯说着掰开她紧抱着他的手,用铁叉将铜锅里快要热焦的烤鸡取出。
“葛翠做的烤鸡要趁热吃。”
葛翠在院子里晒完衣服进来正好看到普拉美斯的用银刀割下烤鸡肉亲自送到亚的嘴里。
只是一个女奴。
她不配。
葛翠紧了紧她垂下的手。
听到动静,普拉美斯抬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葛翠,他手中喂亚吃烤鸡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葛翠,从今天晚上起,不用再准备我的食物。”
普拉美斯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正在吃烤鸡的亚一怔,却听葛翠淡淡应了一声。
曾经普拉美斯要去做什么,她并不在意。
她唯一在意的是自己要如何逃离普拉美斯的身边。
亚仰头看向普拉美斯。
睿智如普拉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