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眼中除了灼热还有难以言喻的眷恋不舍。
这样的感觉让金莲觉得武植仿佛是在看她最后一眼。
不不。
金莲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就在这时,她却看到武植笑得道:“夫人说的是。”
所以他不会在缠着她了吗?
听到这句话她应该开心才是,然而现在金莲却觉自己心里有些闷。
望着站在湖边一袭白发的男人,金莲微微张口,心中决绝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便看到他转瞬坠入湖中。
噗通一声。
水平如镜的湖面上荡起涟漪。
“黑市老板!”
虽已知晓武植的名字,但金莲还是在情急之下下意识如此惊恐喊道。
仅是眨眼间原本站在湖边的男人便从她眼前消失不见。
联想到他们两人之前的对话,金莲有些慌,却又在下一瞬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
武植是谁?
他的身份多变,上一刻还是黑市老板,下一刻便成了这清河县的县令,他到底还有什么身份不被她知晓的?
像武植这般神通广大的人不会凫水?
她不信。
武植定是在试探她!
金莲如此在心中告诉自己。
如果她认真的话,那她就输了。
不要管他。
金莲站在岸边皱着眉。
快要憋死的时候,他自然会上来。
眼不见为净。这是她对待武植的作法。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应该转身离开,然而金莲却发现自己的脚就像是灌铅,根本迈不开。
伴着时间的流逝,湖面的涟漪渐渐消失,武植却还没有从湖中上来。
像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一定懂得憋气。
金莲最后强迫自己终是迈开脚步。
就在金莲离开走了没多远,她的耳边传来一阵低泣声。
有人在哭,而且就是在她身旁的草丛中。
这青天白日的不可能会有鬼,并且在她遇到武植之后,金莲觉得人比鬼更可怕。
金莲脚步一顿朝着草丛中看去。
“谁在哪里?”
原本她并不想管闲事,奈何对方哭得太伤心。
对方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伤心的哭着。
不要管闲事。
金莲决定离开,却在下一刻朝着草丛的方向走去。
“是你……”
当金莲扒开挡住那人身形的芦苇草,金莲诧然看到躲在草丛中的人竟然是小江。
在金莲眼中她所见过的小江皆如武植一样面对天大的事情亦是临危不乱,但是现在小江却是如丧考妣,哭得双眼通红,哽咽难语。
“小江,你哭什么?”
金莲的疑惑刚一出口,又觉得自己仿佛问了废话。
她的耳边转瞬响起小江哽咽的声音:“夫人,小江从今以后便是无依无靠之人。”
武植刚一投湖自尽,小江就在这里哭,金莲以为武植和小江不过是在她面前演戏,然而在触及到小江眼中的悲痛时,金莲又是一怔。
曾经文玲失去亲人时,她是亲眼目睹她眼中的痛。那样的痛与此时的小江如出一辙。这样的悲痛并非是能够装出来的。
金莲的脸色转瞬变得煞白:“你……说什么?”
草丛内伴着小江的哽咽声金莲支吾着问道。
只见小江低着头不去看金莲,否则他怕自己忍不住将眼前的女人给杀了。
“主子他虽会凫水,但他在自己手上脚上绑了金砖。这一投湖,若是夫人不肯救他的话,主子说还是让他死了的好。”
惊恐之下,金莲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
武植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够两个半月不见摇身一变成为清河县县令的男人吗?
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到他。
他竟然真的投湖!
他是不是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
想到余生武植那个碍眼的混蛋真的要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心口的位置好似被人猛地踹了一脚。
痛,痛的难以呼吸。
金莲转身拔腿就朝着湖边的方向跑去。
金莲的身后响起小江的声音:“迟了,这一切都太迟。”
听到小江的话,金莲眼前视线变得模糊。她妩媚的眼中不断有水汽腾起。
迟了吗?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明白武植那个混蛋虽然特别讨厌,她恨不得他永远消失,但他真的要消失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
女人啊,心口不一。
不!
她是连自己真正的心意都不知晓!
“武植!”
跑至湖边的金莲朝着已经恢复平静没有丝毫波澜的湖面大喊武植的名字。
然而回应她的则是寂寥的风声。
从未……
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般恐惧过。即便是当初爹爹为了听云让她嫁给容颜变老的武植,成为六旬老人的妻子,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惧过。
站在湖边的她仿佛跌入冰窖,浑身冰凉却又不断发抖。我
“为什么这么傻……”
就连金莲皆不知晓自己这句话是在说武植,还是在说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