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华说道:“昭儿根本没哭啊!看着是干嚎的样子,实则一点眼泪都没有。”
司马昭条件反射反驳道:“我哭了!”
“你没哭。”
司马昭委屈扁扁嘴:“娘?”
真,真是他亲娘回家了?
张春华咧嘴:“两年不在,昭儿怎会认得我?”
司马懿说道:“这臭小子把我书房画像弄的到处都是,该看的,他都看了,不该看的,他也看了。”
不该看的,可不是骑着赤兔马的那张画像?
算了,左右昭儿年纪还小,待大一些也就忘记了。
司马昭见爹娘自己聊上了,根本不管他,旺一声真哭出来了,委屈地不行:“娘,我哭的这么惨,你没听到吗?”他说话奶声奶气的,两颗小虎牙在嘴中若隐若现,顽皮淘气,灵性十足。
张春华哈哈一笑,一把将他抱起来颠了一颠,举高高抛起,又接住,吓呆了哭包司马昭。
司马昭目光呆滞,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说好的疼他宠他的娘亲呢?他果然是父亲从路边捡来的!
他看过很多亲娘的画像,一直渴望着自己能够有一位温柔可亲,溺爱自己的母亲,然后再治治他爹,让他爹别老打他屁股。
只可惜,张春华长得温柔可亲,自己还是个孩子气的脾性,她不会溺爱孩子,温柔可亲,她只会玩孩子,和孩子玩。
在许昌城中的几个月,安然又祥和,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或许是母子天性使然,司马昭在刚开始的别扭以后,很快就与张春华处在了一起,黏糊得像块狗皮膏药,总喜欢跟在张春华屁股后面。
张春华沐休在家时,就会带着司马昭到处玩,私底下,张春华对司马懿说道:“昭儿并不淘气呀,他和师儿一样乖!”
司马懿目光复杂,欲言又止:“掏鸟蛋,爬树,斗蛐蛐儿,烧火,玩水这些,还不算淘气?”
张春华笑道:“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
司马懿:“......”
他可算是知道这孩子像谁了,不仅样貌像,连内里性子都像。
他叹道:“为昭儿生火的仆从,我将他们遣散了,总得找几个能管住他的才好。”
“为什么要找能管住他的?”张春华奇怪道:“该找能保护他的才是,孩子的天性,应该在安全的环境中良好的成长。”
司马懿抽了抽嘴角,秋实到底是怎么长大成人,还不长歪的?岳父岳母,真乃神人也。
“从小不教育好,日后性子歪了可就晚了。”司马懿说道。
张春华不赞同道:“过犹不及,我们要做的是好好引导他往正确的道路走,教导他该怎么做,该怎么自己独立思考解决问题,教导他学会权衡利弊,学会自爱与爱人,而不是压抑着他,在压迫下长大的孩子,以后会很容易失控的。”
张春华说的话糙理不糙,司马懿惊叹道:“这是岳父从小教导你的为人处事吗?”其中的大智慧,竟是豁达如斯。
张春华点点头:“算是吧!”其实不仅仅是阿父的教导,还有典叔叔与子修哥哥,她阿娘以身体力行教会了她被压抑的感觉,张春华曾经亲身体会到这究竟有多么难受,因此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以此来影响司马懿来教育孩子。
司马一族的族长司马防是个严苛的人,他自小就教育孩子们要谦逊有礼,孝顺长辈,每当司马防在场的时候,他不说坐下,家中小辈没人敢越了规矩。
“可是秋实,你不教育好他,给他深刻的教训,昭儿现在能犯小过错,以后就会犯大过错。”司马懿不赞同说道。
张春华看他,豁达的说道:“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小的过错,若自己有能力去弥补,也就算了。”
司马懿非常不赞同她的说法,在孩子的教育上,夫妻两人第一次出现了分歧。
有司马防严于律己的以身作则,司马懿教育起孩子来与自己父亲非常像,也因此,经过张春华这么一说,司马懿所受震撼不可谓不大,同时也非常不赞同她对孩子的宽容管教,并且坚定地认为这样教育出来的孩子以后容易闯大祸。
夫妻两人教育的方式不同,很快就从司马昭的态度上反应了出来,他比起司马懿更喜欢粘着自己母亲了,这让司马懿很无奈,常常叹息:“慈母多败儿啊!”
张春华挑挑眉,不理他。
司马懿生闷气,倔起来的模样又可爱又让张春华一阵好笑。
直到某一天,司马昭为玩水掉入了池子里,独自一人,身边的侍卫都被他贪玩淘气给支开了。
司马懿又气又急,好在孩子最后没事,他一阵后怕。
“阿父,”司马昭可怜巴巴,蔫儿吧唧,他看上去凄凄惨惨,弱小无助的模样令司马懿一阵心软。
司马懿严肃着脸,训斥他几句,软绵绵的话语一点都没有威慑力。对此,张春华轻笑一声,将司马懿推出了屋子:“你先出去,一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进来。”
司马懿疑惑,门在眼前关上,他半天摸不着头脑。
秋实想做什么?
屋内,司马昭可怜兮兮地又去叫张春华:“阿娘,我嗓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