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风花雪月
当夜李炅抱了一坛酒回帐,一下子放在她面前。
「陪我喝」他说。
白龗靠着床栏,只浅笑。她的脸色回复了一点颜色。那夜从雪地里将她抱起的时候,李炅自己也不敢相信她会活过来。看来苍天是残酷的,没有打算放弃欣赏他们彼此残杀的好戏。
没有回应,李炅便自斟自饮了一杯,道,「前面有消息,京城已经被围得铁桶一般。里面粮草不过能坚持一两月。□□时日不多已。」
「破了城,你要怎样?」白龗还是那样淡然道。李炅越看越想说出点惊心动魄的东西,暴力地打破她那止水般的镇定。
「擒了皇帝,烧了宫殿,毁了黄陵」
「然后呢?」
这荒唐的问题使他笑了,「安抚百姓,立王法,加封分赏。怎么?」
白龗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手,默默道「好」。
她的手被两只铁铐钳着,由铁链牵制在床柱上。这是李炅下午差铁匠特意赶制的,固定铁铐的铁钉是一锤一锤蹧死的。李炅心里觉得踏实了不少。
「喝一杯」李炅将杯子递道白龗眼前「一会就不疼了。」
她举手接那杯酒,铁链子‘哗哗’地随着动作响着。
她举杯,朗声道「大□□万岁,皇上万寿无疆。」
李炅气得一把将那杯酒打得飞出好远,打到屏风上。站在不远的小栓子吓得「呀!」了一声。
他一步跨在白龗腰上,把她推到在身下。他像野兽一样气喘呼呼地盯着她,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来呀」白龗面不改色,黯然道,「按这里。这里的骨头已经断了。压碎了就能刺穿我的肺腑。我会很疼、很疼地死去。」
李炅看着她解开自己的腰带,拨开衣襟,露出轻肿的躯干。那么疯狂,那么自践。他狠狠地一拳打到床柱上。
「小栓子!」他吼道。那个孩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羞耻地站在那里,眼睛不知道往哪看。
「你过来,」李炅道,「不,先找个东西蒙上眼睛。如果敢偷看,我龊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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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栓子在黑暗里胡乱抱着那具强健却又憔悴的身体。那个人的皮肤又湿、又凉,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衫。光滑的头发钻进了她的领口,骚扰着她的脖颈。
粗鲁的喘息喷到她的脸上。她已经不清楚是谁的,更不敢睁眼,哪怕自己眼上已经牢牢地缚紧了一条黑帕子。
三条腿交叉在一起;一条皮骨分明,一条覆盖着粗糙的发毛,一条绑在支架上。那是断腿,是白龗的那条断腿。
「跪下」李炅的声音命令道。小栓子慌忙地放下身子,手摸到了什么又湿又滑的东西。突然,头被按到,脸擦着床褥,身子似乎拱在另一具身体上面。但背上又压上了很沉,很大的东西。
喘息声,碰撞声,还有奇怪的、湿漉漉的、鱼儿扑腾的声音。
「架好了,不许压她」李炅又说。小栓子只好努力地撅着屁股,因为她知道身下那条躯体是白龗。她要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受伤的肋骨。
混乱的动作中,她的脸贴到了女人的颈弯里,嗅着春风般的雌性香,不禁陶醉。背上的男人疯狂地闯击着她的臀背,身下的人轻轻地叹气。身后的男人似乎奔驰到了非常遥远的地方,越来越疯狂。
不要叫他,小栓子黑暗的脑海里出现了个稀奇的念头。你应该叫的人是我。想着想着,她身不由己地吻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迟疑了一下,但并没有拒绝她。它像新春的青桃,有点涩,清香无比。
小栓子没有发觉身后的男人停止了动作。她更没有料到,下一刻她会摔到地上,满面鲜血。
☆、5. 此恨绵绵无绝期
李炅跳下床,一脚踩在小栓子的头上。好啊,这个小孽种竟然也敢有那般心思,竟然敢在他面前去碰那个人。恨不得立刻将他碾碎。恨着,一脚便踢了出去。小栓子重重地摔到了火盆上,鬓角立刻留下了一注鲜血。
「住手!」白龗的声音。她终于忍不住了。李炅的心里又得意又酸,因为最后她最在意的竟然是这个孩子。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白龗狼狈地伏在床上,发丝凌乱的披在裸肩上,眼里终于有了温度。
「你对我来」她说「关他何事?」
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李炅想。但他的怒火已经平复了。「你要我放过他,凭什么?」
白龗没有犹豫,问道,「你要什么?」
李炅感到狂喜,是赢了一局棋的那样狂喜,紧接着心里又生出了对这种卑劣的心思的罪孽感。
「我要你听话,否则我就拿他替你谢罪。」
小栓子在地上吓得抖成了一团,但是还是不敢解开蒙眼的布带。
「好」白龗面无表情,一口答应了。
李炅放开了小栓子,回道了床上。他伸手捉住白龗的长发。她的身体就像一条龙,光滑如羊脂、灵活如蛇躯、又有一种瞬时可以化为灰烬的不真实感。他的手捧着她的脸颊,轻轻地将她的头拢了过来,拇指在她唇边轻轻地抚慰。
「我不想糟践你」他有点违心地说。「只是,我还有什么选择呢?」
白龗侧过脸去,不看他。「我早就说过,你我没有可能。从前没有,以后更不可能。萍水相逢,何必互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