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雪娇胡思乱想的时候,皇帝来了。
一众宫妃规规矩矩地分散在两旁,纷纷起身屈膝行礼。座下那些贵族男女也有样学样地行了宫礼,然后皇帝笑着摆手,让诸位共庆良宵。
酒酣心热之时,皇帝下令让沅茉莉上前。端坐上位的现任皇后,一袭金红凤袍,看起来当真是华贵天成,威仪四海。
“你便是沅府千金?陛下,看着就是个好的。”皇后笑眯眯地盯着沅茉莉,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算计。
“沅小姐,今日百花宴,诸位千金都要献艺,不如就由你带个头?身为京都贵女的表率,你合该是个榜样。”皇帝脸上露出一丝期许,看似对茉莉十分看重。
茉莉并未拒绝,而是恭敬地应了,然后吩咐宫女取来一张琴。
落座,起手,弹拨间如同行云流水,一曲绕梁不绝,沁入心脾。
皇后第一个鼓掌赞道:“这琴艺十分难得,陛下,是不是该赏她?”
皇帝也是心中满意,面上竟是愈发和善,捋了捋短须笑道:“赏!”
大太监急忙唱喏:“沅府千金旗开得胜,陛下赏赐一对玉如意!”
茉莉赶紧谢恩了。回到位置上,就见秦亦炜追过来,笑道:“沅小姐,你弹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哦,名为蒹葭曲,乃是古曲,宫中教坊司收集的名曲。”
“好听!”秦亦炜憨厚地一笑,目光灼灼地盯着茉莉。
四公主赶过来一把揪住秦亦炜,就像是自己的地盘被人侵入一般炸毛叫道:“沅小姐,你明明知道秦将军是我的人,你怎么能不知廉耻地勾引他!”
秦亦炜一听,立即甩开四公主的手,神色愠怒:“公主,慎言!”
“我难道说错了,她就是在欲擒故纵!”四公主满脸不忿,眼中充斥着嫉妒。
茉莉不予置评,冷淡地挪开两步,摆明了不想跟四公主纠缠。
四公主还想发作,却被秦亦炜狠狠推开:“公主,你够了!”
“你包庇她?你知不知道,父皇有意将她赐婚给三皇子!你这般爱惜呵护,焉知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四公主故意拔高嗓音,想让茉莉出丑丢脸。
岂料,茉莉淡定地一拂衣袖:“虽然公主对本小姐的婚事如此热心,可惜本小姐并不热衷,公主找错人了。”
“你!你简直就是虚伪!”四公主还想叫嚣,却被秦亦炜赶走了。
这时一众贵女纷纷献艺,跳舞的跳舞,唱曲的唱曲,弹琴的弹琴,舞剑的舞剑。轮到阮雪娇,端坐上位的皇后眼神一亮,笑道:“你就是与沅茉莉齐名的京都二娇?看着确实千娇百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阮雪娇羞答答地行礼,然后换上华美轻薄的舞裙,跳了一支惊鸿舞。
一舞倾城,惹得那些贵族公子眼神发亮,纷纷露出痴迷爱慕的醉态。
皇后心中隐约不喜,可架不住男人喜欢这种调调,遂朝皇帝笑道:“陛下,这个阮雪娇跟沅茉莉比起来,似乎更胜一筹呢!”
没想到,皇帝皱了皱俊眉,有些不赞同:“太过妖冶,不适合当家主母的身份,若是凑凑情趣还可以。”
“那陛下的意思是?”皇后故作无意地瞟了茉莉的方向一眼。
“就那位沅小姐吧,气度大方,担得起皇室宗妇的尊贵。”
皇帝并未压低嗓音,附近的贵族都听见了。
阮雪娇身形一晃,娇柔的美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嫉恨。
“宣沅府嫡女觐见。”这时,大太监得了皇帝的眼色,尖声宣诺。
茉莉连忙上前,不卑不亢地行礼。
“沅茉莉,朕给你赐下一段姻缘,你可满意?”皇帝的口气不容反驳。
“臣女不敢妄议。”茉莉垂着头,遮住了墨眸中的一丝兴奋。
“甚好。宣三皇子上来。”皇帝再次下令。
却见一个侍卫头领奔过来,惶恐地跪倒在地:“陛下!三皇子他!”
“怎么?”
“他,他方才去了冷宫!”侍卫头领很显然是帮着茉莉的。
茉莉淡淡地扫了一眼,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人便是太子专门埋伏在宫中的眼线。
“三皇子屏退了手下,说是要去冷宫办一件要事。属下不敢隐瞒!”
“哦?竟有这等事?”皇帝一时来了兴趣:“瑾如去冷宫做什么?他的母妃可是贤妃,好端端地住在静安殿,又不是什么冷宫弃妃……”
皇帝说着,便让侍卫头领引路,自己带着皇后等人赶往冷宫一探究竟。
阮雪娇也是满心疑惑,她偷偷观察沅茉莉的反应,却不料,茉莉始终神色雍容,气度悠然,丝毫没有受到萧瑾如的影响,就像是置身事外一般坦然。
侍卫头领熟门熟路地摸到冷宫中,还未走近,就听到一个高亢暗哑的叫声:“啊!要死了!你放松点!”
皇帝脸色陡变,这个声音是萧瑾如的,听起来好像是正在干那种勾当。
皇帝一时骑虎难下,总不能在这种时候驱散众人吧?那不是欲盖弥彰么?
恰好皇后跟三皇子的母妃贤妃一向不对盘,皇后膝下无子,唯一诞下的公主早年夭折,所以很是仇视后宫那些养育了皇子的妃嫔,此时听到萧瑾如沉浸在欢愉之中的叫声,皇后最是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