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我吃点药吧,”何启弘躺下时,对李惠美说道,“我的温度一定又烧上来了。”
许是医生开给何启弘的药里,有让他睡觉的成分。何启弘服过药后,睡得比之前还要沉,任外面的声音再吵闹,他都没再醒过。
六个姑婆走了以后,三个堂弟便来了。和姑婆们一样,他们也一早就从李国正那里知道了何启弘的事。在临走前,他们向李国正提出要求,说想看看活生生的地球人。
于是,李惠美打开了房门的一条缝。让堂弟们透过门缝看何启弘。在看何启弘时,三个堂弟们又是对着书上的地球人条目讨论,又是对他拍照。最后,在征求了李国正、李明的同意后,他们三人还齐齐地站在了何启弘的床边,拍了一张极其有纪念意义的合影。
第一天,到李国正家做客的人,特别得多。以至于李招娣几乎整夜都在路上。她送了一波人来后,又马上要回到火车站接另一拨人。好不容易把这拨人接了回来,他又得把前面那批人送回去。
为了能让时间赶得上,李招娣这晚骑三轮车,几乎用上了自己的全部力气。车上的脚蹬,被他蹬地飞转起来。其实不光是脚蹬,连着车上的那三个轮子,都快得好似飞起来了般。
当晚,不少路上的汽车、公共汽车的司机,遇上骑三轮车的李招娣时,场景无不是这样的:他们的车子以正常速度行驶在路上,一辆三轮车飞也似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司机们还没来得及看清骑车人,那人连着三轮车,便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了。
忙了一整夜后,除了李国正还如常上班,其他的人都累得躺在床上休息。李明向活动中心的图书馆请了假,李惠美和李招娣给自己的生意摊挂上了歇业牌。大家都一觉睡到了下午。
何启弘从床上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下午了。他听见厅里有些乒乒乓乓的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人在焦急地翻找东西。
李明还在睡觉,何启弘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出去后,他再轻轻地把门带上。
“怎么可能,怎么会找不到了!”
正在翻找东西的人,是李惠美。她急得像没头苍蝇似的,就连何启弘走到她身边了,都没发现。
“丢了什么?”何启弘问她,想帮她一起找。
“那个小猪储蓄罐,”李惠美说话都带了哭腔了,“我记得明明放在矮柜上了。前天到现在,一直没动过啊!”
“别着急,再找找看!”
说着,何启弘帮李惠美一道找了起来。
他们又细细地把整个客厅都翻了个遍。没有收获后,他们再又把两个里屋、厕所、厨房,乃至阳台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半点储蓄罐的踪影。
“你说,会不会被人拿走了?”何启弘不禁推测道。
“应该不会吧!”李惠美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何启弘把几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又重新找了遍。在厨房外的小阳台上,他看见了李惠美新从百货公司买来的抗寒汽水。
“这种汽水又有了?”
何启弘看汽水上的标签是1883年,立时想起了冬天时,曾无意中用它蒸东西吃的事。
现在,李惠美满脑子都是弄丢了小猪储蓄罐的事。即便何启弘拿了1883年的汽水出来,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致和他讨论。
“只可惜这个汽水只能看见1883年的事,”接过何启弘递过来的汽水瓶,李惠美无奈地叹道,“如果能看见昨天发生的事,就好了。”
“你说昨天?”
“对啊,我发现,用这个汽水蒸东西,能看见1883年发生的事情。”
“我也想起来了,”何启弘恍然大悟道,“用1883年的汽水蒸白面馒头,就能看见1883年这天,关于馒头的一件事。”
“所以,”李惠美接着何启弘的话道,“你说,如果我们用1982年9月6日的汽水来蒸,那看到的,会不会就是这天发生的事情了?”
“可以试试看。”何启弘略想了会儿。突然间,他发现汽水瓶上标签的字有些模糊。他突发奇想,觉得可以给标签涂改一下。
“你看,我先把标签上的字划掉。”
说着,何启弘先用刀片,轻轻地划掉了汽水瓶标签上的日期。
“然后,可以再写上新的日期,比如……”
“你就写1978年12月18日。”李惠美随口说道。
照着李惠美说的,何启弘将标签上的日期,改成了1978年12月18日。
“我们现在可以找个东西来蒸着看看。”
“要不然,用这个?”李惠美刚好手边有张报纸,她将其递给了何启弘,“报纸上会有大事件,我们也刚好核对发生的事情对不对。”
何启弘觉得李惠美说的有道理。
接着,趁里屋的李招娣和李明还没醒,他们在厨房做起了实验。
李惠美在蒸锅里倒上了改成1978年标签的汽水,何启弘在蒸屉里放进了前天的报纸。
和前面几次一样,水开之后,有股奇特的香味从蒸锅里飘了出来。
等水滚够了一刻钟后,李惠美把火关了。从冒着热气的锅里,何启弘拿出了蒸透了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