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廊灯的晕黄光晕下，柳从媛的那张脸是越来越清晰。
“从媛，你这是才回来？”
突来的一问，让柳从媛一怔。“妈，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你爸，”文兰芝微微叹气：“他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我就出来给他倒杯水。”
听母亲这样说，柳从媛的心里也不好受。
现如今这般情况，父亲又怎么能睡着。
“妈，要不要我进去看看？”
自打她走进来，文兰芝就觉察到了女儿的异样。
她身上的这条裙子显然不是之前的那一条。
明知道她是和谁一起出去的，可是闻到女儿身上的沐浴露味，文兰芝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不用了，你早点儿上去休息吧。”
见女儿的脚步没有移动，文兰芝又说：“你要是进去，那他就更不会睡了。没事的，你就放心吧，我陪你爸说说话就会好一些。”
“好，那我先上去了。”
柳从媛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自己回来的这么晚，又喝了酒，免不得父亲要数落几句。
加上父亲的心情本就不好，她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看着女儿上楼了，文兰芝这才收回了目光。
只见她一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搬动了门把手。
“是从媛回来了？”
这是柳晋鹏低沉的声音。
“是呀，刚回来。年轻人嘛，在一起聚聚就会忘记了时间。”
文兰芝只字未提女儿身上的衣服，更不会提她喝酒的事情。
还是不给老头子的心头添堵的好。
柳晋鹏问：“她是和慕逸锦一起出去的？”
文兰芝回过神，“嗯，听她说还有晓希他们两口子。”
柳晋鹏的眉头皱得更紧，那抬头纹生生地能夹死蚊子了。
“行了，你就别操心了。”文兰芝把手中的杯子递到了他的手上，“先喝口水，孩子们的事情都会解决的。”
柳晋鹏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口，可心口依然是堵的难受。
一凡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今天下午他见到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柳晋鹏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
这个孩子真的和从波年轻时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真正地遗传了他们柳家的基因。
血缘关系就是那样的其妙。
还没有开口，他就觉得他们就像是很久前就见过一样。
“一凡，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然见过，不论是报纸上，还是电视里顾一凡都不止一次地看过这位鼎鼎大名的经济学家。
只是他不认识自己罢了。
现在他找过来，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顾一凡微微一笑：“我在B大旁听过柳教授的讲座，不过那次人很多，您应该没有看到我。”
“奥，这样呀。”柳晋鹏有些惋惜地说道。
不免心里又有些难受。
要是早点知道，他是不是很快就能在人群里找到他。
“我能进来和你说几句话吗？”
柳晋鹏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那样的渴望。
“当然可以，您请进！”
顾一凡请老人进去了，并给他倒了一杯茶。
第126章 这一夜，柳晋鹏注定要失眠
袅袅茶香扑鼻而来，这应该是柳晋鹏迄今为止闻到最香的茶了。
不为茶的名贵，只为这种血缘亲情的可贵。
他端起面前这杯孙子给倒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顿时觉得喉咙都舒服顺畅了。
“一凡，你一个人住还习惯吗？”
老人眼里的关切和慈爱的神情让顾一凡的心为之动容。
他从小就羡慕那些有爷爷奶奶的孩子们，没想到今天他的愿望就这么简单的实现了。
不过这个爷爷比梦里的模样显得要苍老很多。
顾一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以前我本来是和我爸妈他们一起住的，后来他们相继去世我才搬到了这里。”
柳晋鹏当然知道孙子口中的父母是养父母。
俗话说：生身之恩大于人，养育之恩大于天。
在我们中国人的认知里，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
对于他的孝心，柳晋鹏还是非常认可。
“一凡，我以后可以经常来看你吗？”
这几近恳求的语气倒是把顾一凡给难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拒绝太残忍，同意又会扰乱自己的心。
说实话，他不原谅柳从波的原因，并不是柳从波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而是他认为柳从波愧对他的母亲。
现在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提出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可是他就是无法一口答应。
柳晋鹏见他不言语，以为他是拒绝了。
心里是那样的失落。
“要是你不同意，就算了。”
看到老人眼中的落寞神情，顾一凡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
“柳教授，如果您不嫌弃就来吧。”
柳晋鹏哪里会嫌弃，他更是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